到了医院,处理完伤口,陆叮咛留院吊了几瓶消炎药水,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碰水,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翟岐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都用笔记了下来。
陆叮咛坐在病床上,目光一直盯着头顶上的药水,时间也随着那一滴滴的药水缓慢过去。
“还疼吗?”翟岐山心疼的看着她,伸手拂上她的额间,将发丝撩到了她耳边,动作十分亲昵温柔。
她却别过头。
“医生说药水吊完了就可以回去,可能还要一个小时,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点粥。”
翟岐山这才刚起身,陆叮咛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他再次坐了下来,陆叮咛伸手将他胸前的那支钢笔取下,又在旁边拿了一张纸,快速的写上了一行字递给了他。
一脸疑惑的翟岐山接过一看,上面赫然的写着:你走吧,我一个人在这没关系。
“你现在……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翟岐山脸色深沉,拿着纸张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见陆叮咛没有回复自己的意思,他低垂了眼脸,说,“叮咛,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离开你的生活吗?我不想再伤害你,不想我们之间永远只存在恨和厌恶,我更加不想逼你爱我,不管是我们孩子没了也好,还是在巴亚雪山那一晚我们差点死了也好,叮咛,我真的不想伤害你,这一个礼拜,我杜绝你的一切消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但是你知道吗?我觉得这一个多礼拜,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说道这里,翟岐山眼角泛了红,嘴角却又圈起了苦涩的笑。
这还是陆叮咛第一次听翟岐山说这样的话,她静静的听着,也依旧静静的看着他,心底流淌着一种莫名的感觉,弄得心脏一阵阵的跳,她却分不清这种感情到底是感动还是难过。
气氛陷进了一场沉默里,伴随着缓和的呼吸声而此起彼伏。
就在这个时候,李格格突然满头大汗、焦急的跑了进来,在会场得知陆叮咛受了伤,她快吓死了,赶紧找了过来。
一看到躺在床上还在吊药水的陆叮咛,当下赤红了脸,怒视着床边的翟岐山,一把将他拉起,伸手就是一巴掌。
那一声脆响,简直震耳欲聋。
“你是不是一定要看着叮咛去死才满意啊,你们都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她不放?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你,叮咛也不会弄成这样,你知不知道,她为了去雪山找你,她……”后面更为激动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陆叮咛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活生生打断了李格格的话。
意识到自己差点就把陆叮咛在巴亚做手术的事情说了出来,李格格也赶紧把话给咽了回去,但还是气愤不过,指着翟岐山继续骂,“我告诉你翟岐山,叮咛她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不能受半点伤,要是有什么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还有,现在叮咛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还有那么一点儿良知,就不要再来打扰她。”
翟岐山任何李格格的打骂,不还手,也不还口,目光落在陆叮咛的双眸上,极其的寒冷,半响,开口,“我先走了,记住了,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天冷,多穿点。”
说完,他就落寞的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回归到了平静,陆叮咛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只是心,好像裂开了一道深长的口子。
李格格抹干眼泪,伸手想碰陆叮咛的手,又颤颤的不敢碰,哭着说,“都是我不好,什么狗屁周年庆,我就不应该带着你去,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遇到翟岐山,你不会弄伤了,都是我哦不好。”
她拍了拍李格格的肩膀,脸色苍白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她不要自责,转而又拿着自己从翟岐山胸前取下了那支钢笔,在纸上写了好几行字。
:有人喝醉了,拉住我不放,是他救了我,而且他没有伤害到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格格,别生他的气。
“你就是这样,永远都在为别人说话。”
陆叮咛依旧露出一脸微笑,旁的,她也不愿意再多说了。
吊完药水后,陆叮咛就出院了,天也下起了雪,整个城市没一会儿就白茫茫一片了。
气温骤然下降,直接冷到了零度。
中海的冬日,简直让人冷入心头。
担心陆叮咛的手会有后遗症,李格格打了好几个电话咨询她认识的医生。
“你的手可千万不能出事,你艺术家的梦还要靠它呢,我问的几个医生都说,想不留病根,就能及时就诊,千万不能抬重的东西,不能碰水,不能……”
陆叮咛索性捂住了她的嘴巴,笑了笑,又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给她,说是自己肚子饿了,让她去做点吃的,李格格这才想起她一晚上都没吃东西,赶紧进厨房做吃的了。
耳边恢复了安静,陆叮咛取了件衣服披上,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冷风吹在烟头上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火苗子,若隐若现,忽明忽暗。
烟味入喉,让她猛呛了几下,身体的本能正在拒绝她抽烟的陋习,可是,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若不是李格格陪着自己,可能她连酒都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