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夏时节,南方来的风携带了温暖潮湿的气息,锦绣坊内云烟袅袅,空气中熏香的味道淡淡飘散,殿堂内装修考究,华丽却并不显媚俗,处处细节都透着华贵之气。中央的舞台,一名粉衣女子正弹着古琴,珠玉拨动发出悦耳的声响,只听得人如痴如醉。
“哐!”不合时宜的桌子倒地声打断了原有的节奏,一名醉汉突然站起来爬上舞台。
“不过就是个妓院,弹个屁的曲子,来,陪小爷我喝酒。”说着就要伸手去摸粉衣女子的小手,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
暮瑛皱眉,收回了正在弹奏的手,“还望公子自重。”
眼见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粉唇微张,端的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醉汉虽扑了空,却陡然兴致大增,张嘴大笑,“爷就喜欢这样火辣的小美人,来让爷亲一个。”
他一把抱住欲离席的美人,凑近嘴就要亲下去,暮瑛慌神,拼命挣扎,台下的人也乱作一团。有围观看热闹的,有指责的,还有想要爬上来英雄救美的,却被一排士兵给阻隔开来。一时之间,大堂内变得乱哄哄,秩序大乱。
阿凉正在后院饮茶,饶是中间隔了一段距离还是听到那边的争吵声,她正要起身,一名护卫急匆匆跑了过来。
“莫姑娘,有人来闹事。”
“闹事的赶出去就是了,怎么闹成这个样子?”阿凉不悦的说道。
“可是那个人带了兵过来,我们怕贸然行事会给锦绣坊带来麻烦。”护卫如实相告。
阿凉思忖了一会儿,带了一路人马迅速赶了过去。开业之初也有过闹事的,不过都被她以雷霆手段压住,不听话就直接杀掉,是以到现在,凡是来过锦绣坊的都知道其中的规矩,就算有心也不敢乱来,如今这醉汉竟然敢在老虎眼皮子底下动手,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勇气找死。
温暖的室内,被百盏琉璃灯照的灯火通明,舞台中央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锦绣坊的头牌暮瑛正被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骚扰,拉拉扯扯,动手动脚,暮瑛眼眶微红,一副要哭得模样。
突然,只见得醉汉扬起一巴掌,将暮瑛扇倒在地,所有在座的人都齐嘘一声,紧接着更加不堪入目的场景出现了。
醉汉满脸戾气,露出色眯眯的眼神,对着暮瑛大骂,“你个贱货,给脸不要脸。爷在军营里玩过多少女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居然敢拒绝?万人操的贱蹄子,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爷的厉害!”
满口污言秽语,一派军痞的作风,他粗暴的骑在暮瑛的身上,来回狠狠扇了她几巴掌,毫不顾忌周围这么多人在看着,撕碎她的外衣,凑嘴就吻了上去,黑硬的胡渣刺在暮瑛娇嫩得肌肤上,疼得她哇哇直叫。
一场被几百人同时围观的活春宫,似乎就要上演。
阿凉到达时,刚好看到这一幕,气得眼睛都涨红了。混账东西,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下流行径,真是不想活了!
她提脚就要飞过去,莫琳琅及时拉住了她,紧接着她带着一群护卫越过人群飞向舞台。醉汉带来的士兵不是瞎的,立马上前阻拦,不过两个回合就被打得哭爹喊娘。莫琳琅上前一步,将扑倒在暮瑛身上的男人丢出去,又回头狠狠揍了他一顿,一楼二楼的人全部围在走廊上,纷纷拍掌叫好,仿佛看一出好戏。
此时阿凉也通过拥挤的人群上了台,心里很是愧疚,她作为锦绣坊的老板却没有保护好她的安全,当时她们进来的时候她就向她们保证过的。阿凉稳定了一下情绪,命人将暮瑛送回寝房,这才回头打量醉汉。
莫琳琅下手很重,几下就让醉汉打得爬不起来,那个男人嘴里还在骂,语气张狂,“我可是秦将军的义子,你们这些下等人竟然敢打我?明天我就叫我干爹带兵灭了这个地方,装婊子还要立牌坊,你们这些妓子就该千人骑万人骑……”
阿凉走过去,一脚踩在他的嘴上,狠命的来回踩,他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丝毫没有讨饶的意思。嗬,她见过不少混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阿凉收回脚,命人将他架起来,“看你年纪,比秦相崖小不了几岁,甘愿抛弃自己的祖宗做了别人家的走狗,还有脸皮跑到锦绣坊来乱吠,想必是因为皮太厚,既然如此我就帮你变薄点如何?”
醉汉大笑,露出沾满血水的牙齿,他跟着秦将军征战多年,哪次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像他这种无亲无故的人,只知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明天是什么东西!他在外面为国家拼命,回来玩个女人怎么了?做着皮肉生意还要扮清高,恶心的很。
他满脸的鄙夷,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阿凉很清楚,在这种人眼里,女人,尤其是没入妓籍的女人,不过就是一件任人玩弄的物品,一件用完就可以随意废弃的发泄工具,好,那她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她美目流转,唇畔勾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衣袖挥动间,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却又夹杂着一点苦涩,随后醉汉只觉得全身一颤,每一块肌肉似乎都被千万条虫子撕咬,痛痒难耐,他发出痛苦的嚎叫,那种痒深入骨髓,他似乎看到每条虫子张开细细的小嘴,一口一口咬掉他的血肉,骨骼在慢慢的溶解,内脏被挤压成一团,勒得他几乎要窒息,不同于被人千刀万砍的皮肉痛,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痒,他瞳孔张开,犹如一头变得疯狂的斗牛,挣脱开护卫的束缚,不断用头撞击柱子,手臂乱摆,不断挠身上,下手也不知轻重,一道道的抓痕触目惊心。
刚刚还嚣张不可一世的人,突然像失了神智一般,在舞台上到处乱窜,那疯狂的自残行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将他扔出去吧,锦绣坊里见不得血腥。”阿凉厌恶的看了一眼已被抓挠得不成人形的男人,那张面皮已被指甲划得稀烂,样貌实在恶心,晚上正是锦绣坊生意最好的时候,为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醉汉,已经浪费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