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来,说不定秦相崖的人也能很快找到这来,我们赶紧走。”阿凉每说一句话,都觉得伤口加深了几分,加之烧了一晚上,整个人虚弱得不行,说话都奄奄一息。
温祁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示意莫琳琅少说话,多做事,随后抱着她赶紧往出口方向走去。
阿凉的担心不无道理,秦相崖得知自己的卧房有人来过,立马加派了人手全城搜捕盗贼。策略图不仅外面设置了重重机关,还按照他个人的习惯叠好放在木格子里,若是有人绕开了这些机关,碰了这些图纸,他一眼便能知晓。他仔细观察了图纸的位置和褶皱,与他放进去时并无差异,心里不由稍微放松了些。又听四弟秦子煜的说法,两个小贼似乎找错了方向,以为重要的东西都挂靠在了上锁的书柜里,并未注意到床底。
图纸关系重大,秦相崖依然不放心,命副将带兵将荣湾镇翻了个底朝天,这一晚,对于镇中所有人都是个不眠之夜。
当时,秦子煜见那神秘女子坠落崖底,连忙派人下去搜索。虽说这一下去,必死无疑,但不见到尸体,一切都是未知数。
怎料,士兵们到了崖底,却扑了空。他不信,亲自带人下去看,地面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和断落的树枝,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是阿凉挂在悬崖上时,滴落下来的血。得亏秦子煜不了解这一代的地形,以为她命大,被悬崖上的树枝拖住捡回一条命,因而一晚上都在悬崖底下的森林里搜捕,自然是一无所获。
到了清晨,炽烈的太阳照亮了这地形复杂的山谷,他仔细审视了这一带,惊觉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荣湾镇已经是凤云国最南端的一个城市,水资源丰富,溶洞居多,他一直派人在底部寻找,忽略了半山腰或许还有其他藏身之地。虽说这悬崖陡峭,保不准从哪里就有一个溶洞通往外面。
当下一惊,连忙带人爬上了悬崖半壁,寻找是否有可疑的山洞。最后,竟真的找到了阿凉藏身的地方,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人早就不知道逃哪里去了,只留地上一滩干涸的血迹。气得秦子煜临走时,把山洞给炸了。
不过,他并不气馁。她受了箭伤,又失血过多,此刻怕已是奄奄一息。想要活下去,必须找到大夫救治,若是他将荣湾镇所有的大夫全部监管起来,岂不守株待兔?
秦子煜是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心思活络,善于变通,一旦被他揪住弱点,就会被撕咬得连骨头都不剩下。他对待敌人向来不手软,何况这盗贼有可能决定战场成败,虽说表面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偷袭得逞,但是意外总是有的,就比如他以为她必死无疑,她却侥幸逃脱了。秦子煜管这个,不叫侥幸,叫实力。
他从小接受的都是孙子的那套兵法理论,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在所有的战斗开始前,解决掉一切可疑的问题,这是他的职责。
这个女人,是个变数,莫名让他的内心十分不安。
秦相崖的军队,本该在今天就出发,因为偷袭事件而耽搁,打算再多逗留一天。镇上封锁严实,每个药店,以及所有涉及到医药方面的大夫都被控制住,他笃定,以小贼的伤势,撑不过今天。若是有同伴最好,更快暴露行踪。这地方,方圆一百里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村落,想要得到救治,就必须潜入荣湾镇,一旦他们进来,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将她们一网打尽。
然而从日出一直等到日落,荣湾镇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动。秦相崖有些着急,毕竟军队急着赶路,多耽搁一天,成本花销就多一笔。秦子煜安慰他,“不急,夜晚才是重点。”
他确实估算得没错,阿凉好不容易撑过前一晚,可是伤势实在太重,想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来治疗,那是扯淡!必须要有医生,必须要有治疗的药品,可是眼下她们藏身郊外,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已经实属不易,如何会有药物在身?唯一的办法,是进城偷取。
温祁玉急的快抓狂,可是阿凉一直死揪着他不让他去。
“现在镇子已经被秦相崖的军队包围得严严实实,你这一去,犹如瓮中捉鳖。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我猜测,有可能是秦家人。秦家三子闲云野鹤居无定所,四子是彧丘子的门生,善攻人心,我猜测有可能是秦家四子秦子煜。若真是他,你这一去,我们全玩蛋。”阿凉分析道。
阿凉曾在营帐,无意听到对方说了一句大哥,能在晚上以如此闲适的状态跑到秦相崖落寝处,必定两人关系十分亲密,加之她与对方短暂的交手,察觉他武功正派,布谋策划直击要害,很像秦四公子的做派,谋划人心是他的长处。
温祁玉此刻进城,目标太过明显,秦子煜不会一下子抓捕,他会派人偷偷跟随,力求一网打尽。到时候,就全完了。
“可是,你的伤……”温祁玉焦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要叫他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好不容易,他昨晚好不容易才将她从地狱拉回来,怎么甘心再经历一遍这样的事情?
“琳琅,帮我拿纸笔过来。”阿凉心知自己时间不多,强行从床上爬起来,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掉落,脸色越发苍白,没有一丝人气。
至少,在她走之前,要将脑子里的东西画出来,不然一切都没有意义。
温祁玉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