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走出没多远,就见到了街道另一端的凤明玉。浓妆艳抹,衣着华丽,身后跟了一大堆的侍卫,凤明玉微微昂头,看起来十分高傲。她出行十分高调,坐在轿子里,前面有士兵骑马开路,来不及收摊的小贩,东西被打得散落一地,只听得哀嚎遍地。
然而人们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四处逃散,毕竟那可是皇族啊!谁敢公然与皇权对抗?
很快,轿子拐弯往西南的拐角里走去,阵势十分浩大,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看她行走的方向,阿凉很快就明白过来,她要去找哪位。
正是拐角尽头的医馆,里面住的正是秦子儒。
“要不要杀了她?”陆炎悄悄在她耳边说道。
“先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阿凉快速从人群中退出来,悄悄跟了上去。
而凤明玉已经到了秦子儒的医馆,穿的珠光宝气,倒是与这简朴的医馆格格不入,身上的脂粉味与药味融合在一起,味道闻着很是古怪。
秦子儒不知她所为何意,眉头轻皱,赶忙迎了上去。
“公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他这段时间,一直忙于老夫人的病,有些晕头转向,街头巷尾的谣言也偶有听闻,只是一直不是太过相信。
“听闻秦三公子与锦绣坊的老板交情不错,你可知她的真实身份?”凤明玉唇色红得像血,浓烈而张扬的颜色。
她打量了一番这个医馆,露出嫌弃的神色,随即叫人搬出垫子垫在了椅子上,这才甩袖坐了上去,似乎很不习惯这杂乱的地方。
秦子儒心里不快,他向来对达官贵人这目中无人的做派不喜,不然也不会刻意隐瞒身份到处游荡,这间医馆也一直低调的存在着,并未过多扩张,往来的都是些穷苦人,赚不了几个钱,自然这装修也入不了公主的眼。
本来他对阿凉的事情有所听闻,只是心中始终抱了几分怀疑,并且对四弟的手段颇有微词,毕竟莫浅凉还曾经对他入狱的事情施以援手,秦子煜这样子不等于忘恩负义吗?可他一向在秦家没什么存在感,反对之词无效,并只得沉下心只管给秦老夫人治病,其他一概不听一概不问,没料到这女人还专门前来说报此事,到底是有多闲得慌?
“在下认识的锦绣坊老板,重感情,讲义气,从不落井下石,草民当她是个知心朋友,至于身份,都是虚名,何必如此在意呢?”秦子儒有意加重了落井下石这个词,面带不屑的看着凤明玉,语气不卑不亢,反倒叫凤明玉吃了瘪。
“胳膊肘往外拐,有一天她将你们秦家连根拔起,你就知道这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不过想多拉拢一个人,对付凉清梦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没料到刚开口就被人怼了回去,心里气闷,一股火噌噌往外冒。
秦家各个人中龙凤,怎么这个秦子儒就是条虫?还是条是非不分的虫!可毕竟是秦家人,她也不好真将秦子儒治罪,毕竟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秦家。
她的原则很简单,谁是凉清梦的敌人,谁就是她的朋友。
至于江山社稷,家国大义,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反正她的人生已经被毁掉了,如今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为了毁掉凉清梦,她不好过,大家都要跟着一起下地狱。
“有劳操心,医馆太小,配不起公主的身份,若无其他事,请回吧。”秦子儒面色已经变得铁青,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跑到他这里说三道四,难道他没有自己的判断?秦子儒脑子有些迂腐,向来对人不对事,一开始凤明玉在他心里就没落下一个好印象,自然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逆反着来。
眼看对方脸色难看,将话说死了,明摆着是要赶人,凤明玉也没打算多加停留,扭着腰肢,趾高气扬的出去了,临走时留下一句话,“你的四弟现在还躺在床上走动不得,这全是拜那个女人所赐,你自己掂量清楚,到底要站哪边。若是有她的消息,希望你尽快上报,别害了自家人。”
秦子儒不接话,等她刚出门,就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气得脸都涨红,一个个的都跑来说教,还以为他会包庇莫浅凉?他谁都不偏,只想照顾好秦老夫人,其他的关他什么事?他对于秦家来说,向来都是外人,若不是秦老夫人在,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只是,想到凤明玉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他心里莫名担忧了几分。
莫浅凉,到底是不是凉家后代?难道,秦家现在的这一切,都与她有关?秦子儒想到这里,浑身哆嗦了一下,若是真的,这个女人的确可怕的很,可是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又觉得自己这般怀疑她,实在没有良心,毕竟她帮了自己这么多次,待人也和气,她一人如何对抗整个秦家?
阿凉趴在屋顶,他纠结又自责的表情全部落入眼底,她回过身,默默坐在屋顶,表情有些哀伤。
陆炎看秦子儒骂走了凤明玉,心里正高兴,见凉姐姐这般模样,又忍不住问道,“那疯婆子被骂,你不开心吗?”
阿凉想到秦子儒对自己的态度,心中十分愧疚,一直以来她都在利用他,而他却是真心将自己当做了好友,秦子煜被她差点害了性命,而他还在为自己说话,这叫她如何过意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