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祁玉不知阿凉心中所想,十分难过,沉默的坐在床边,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他的阿凉,上天竟要他再次眼睁睁看着她死,这叫他如何能承受?若是自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若是自己早一点出现,她又怎么会受伤?
自责,悔恨,绝望,心痛,重重情绪涌上心头,温祁玉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若是可以,多希望中毒的那个人,是他。与其看着心爱的人,在面前死去,不如自己代为承受。
阿凉看他伤心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你无需为此忧心,这件事本就是我自己种下的恶果,我身上杀戮如此之重,如今也是时候偿还了。”
“阿凉,你存心让我更加难过吗?”温祁玉反握住她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痛难忍,若是当初他有能力保护她,若是当初他在她的身边,她又何需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与那些人算计来算计去?若一切能重来,那该多好。
“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阿凉收回了手,抿嘴,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温祁玉心头慌乱,不知所措的点点头,“能做的,我一定为你做到,包括我这条命。”
“不要将我的行踪,告诉莫子繁。”阿凉抬眼,水波流转,那双清澈的眸子,平静如一汪潭水,看着透彻,实则深不见底。
温祁玉有些惊讶,怔怔的看着她,自从抱她回来以后,阿凉的身体情况就十分不好,他衣不解带整晚守候,连这座房子的院门都没出去过,别说是给莫子繁报信了。
本以为她会想见那个人,未曾料到,竟是这般请求,“为什么?”
他终于开口问道。
“我不想让他伤心。”阿凉自嘲的笑笑,“我失踪了,起码还能给他留个念想,等最难熬的时间过去后,他再听到我不在的消息,会好受许多。”
“阿凉,这种痛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反而会更加无法忘却。你这样,只会让他终生活在悔恨当中。”温祁玉心头悲怆,这感觉,同当年他知道凉家被灭门的消息一样,糟透了。
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听到她死亡的消息,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到,他浑浑噩噩过了4年,犹如行尸走肉,而如今,莫子繁竟然要面临和他一样的处境,这叫他如何答应?
他万万不能再毁了另一个人的人生,阿凉真正需要的人,也不是他,而是莫子繁。
“祁玉,他和你不一样。”阿凉知他回想起当年,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莫子繁的心中有她,但排在第一位的,是他的野心。没有了她,他可以更加安心的去争夺权势,如今几番遇袭,她深深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莫子繁的累赘,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为难。
失去她,也许他会暂时难过一阵子,可等到天下安定,权位在手,他的身边,有了新的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她便彻底如灰尘一般,在这个世界消失无踪。
温祁玉看她苍白的脸,不忍当面反驳她的意见,只轻声安慰道,“我再去煎副药给你喝,你先好好休养。”
阿凉见他转移话题,便知他打心眼里不同意这件事,不由又咳嗽了几声,那股气流再次涌了上来。
“呕。”
黑色的血再次从嘴里吐了出来,她趴在床上,眼泪都咳了出来,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温祁玉连忙回身,拍着她的背,焦虑不已,“还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又吐血了?”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阿凉虚弱的躺会到床上,安慰他,“你放心,我还撑得住。”
温祁玉看她削瘦苍白的脸,哪里安心得下来,却也无计可施,只好点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有需要就叫我。”
阿凉无力的点点头,慢慢闭上了眼。
温祁玉洗过手帕,又小心帮她擦去嘴边的血迹,坐在床边,看着她痛苦的睡颜,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到底该怎么办?
凤都城内,到处张贴了秦子城的画像,城门也关闭了,进出城门,盘查得格外严。莫浅凉已经失踪有三日,始终不见踪影,严觉明面上在找秦子城,暗地里也叫人四处搜集莫浅凉的线索,两边都不耽误。
莫子繁也出动了妙音阁和所有的探子,若是寻找到莫浅凉的蛛丝马迹,立马回禀。
事情进展到第四天,将军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