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吱呀吱呀发出响动,醉玉全身紧绷,头戴纱帽,柔软的纱布不断被风掀翻开来,露出里面一张清秀的脸。
她秀气的眉毛蹙成一团,全神贯注的驾马前行。后面一直有人跟着,她能察觉到,然而不管怎么加速,那人一直不远不近跟在身后,怎么都摆脱不了。
夜色越来越深了,露水打湿了帽檐,连帽纱都飘动不起来,连续赶了两个时辰的路,马儿早已精疲力竭,速度越来越慢,不管醉玉怎么催促鞭打,都无法让马儿加速起来。
一股不寻常的风从后面追赶上来,凌乱而繁杂的马蹄声,都显示着后面来的不止一个人,醉玉最后再抽打了马儿一次,结果马车彻底停了下来,拉车的马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再不肯往前走动一步。
醉玉无奈,只得停在原地,看着那群人一点点追赶了上来。
来者一共五人,为首的醉玉早猜到身份,她跳下马车,朝雀离不慌不忙行了一个礼:“雀离公子,何事赶路如此着急?”
“哼,叫你家小姐出来见我。”雀离当即跳下了马,急匆匆往马车方向走去,他正欲掀开车帘想把莫浅凉拉出来,被醉玉出手拦住了。
“雀离公子,这样于礼不合吧?”醉玉面色冷清,大声说道。
“我来将逃跑的小妾捉回来,天经地义,怎么于礼不合了?”雀离说到这件事,心里就有气,声音盖过醉玉,责问道。
“你们两既没有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单凭公子一个人的强迫,这婚姻本就不能作数,何况我家小姐身上已有婚约,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醉玉觉得雀离实在不讲理,不由大声与他争辩起来。
雀离被戳到痛楚,眉间已隐隐有怒气,他反手甩开醉玉,又欲掀帘子,哪知这女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又来阻拦,雀离彻底没了耐心,他辛辛苦苦守了半年之久,好不容易快走到尽头,岂会因为她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原路返回?
手掌已有内力聚集,他正要推掌落在醉玉身上,然而手伸到一半,被人捏住了。
车帘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扣住雀离的手腕,飞快一捏,只听得骨折的声响,雀离吃痛,迅速抽回手,后退几步,惊诧的望着从里面走出的人。
“你是谁?”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公子未免太没有君子风度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月光下,肤色莹润,五官挺立,眼如星辰浩瀚,眉如宝剑,斜飞入鬓,每一处精致得都如同上天恩赐的宝物,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身上既有着少年人蓬勃的朝气,又有着饱经沧桑的成熟感,这两种气质混合在一起,显得整个人愈发独特,相较于上一次见面,有了很大的变化。
雀离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就是当初被莫浅凉护在身后的小少年,没想到才这么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就已长成这幅端正的模样,惊讶道:“是你!”
陆炎微微一笑,“正是我。”
自从凉姐姐到了越京之后,他就一直充当醉玉和阁主之间的联络人,传达信息,从未真正远离过凉姐姐。之前与雀离两次对打,都被严重伤了自尊心,让他越发勤加练习,很快就在同龄人之间脱颖而出,武功已有十足的长进,若是在此之前,他连雀离一招都接不下来。
“糟糕!”雀离很快从惊讶中醒转过来,他实在太大意了,她可是莫浅凉,怎么会如此轻易让自己抓住,这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