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以来,一定是第一次。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强大,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动摇。她也确实是,一直在以这样的标准要求着自己的。
“看来你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弓亲同情地转身,想给她留下单独思考的空间,“我先去工作了,要是有什么事想问,等你休息好之后再来队首室问我。浮竹队长那边现在一片混乱,我不建议你太早过去打扰,可是,如果是想见他们最后一面的话,赶在后天的队葬之前都来得及。”
“谢谢。”
她简短有力地吐出两个字。
这是她的极限了。现在她觉得胸口堵得慌。
弓亲放缓了语气。
“……我以为你会更难过一点。偶尔也像个女孩子一样哭一场,我们不会嘲笑你的。”
“不……我也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什么?”
“死神不就是这样的工作吗,什么时候会死、死在哪里都不清楚,只能说,能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而战死,比起其他的死法更幸运一点罢了。”
“……”
弓亲竟无言以对。
海晴察觉到他的沉默,问:“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你完全没有说错。”
意外地,弓亲赞同了她的说法。不过他话里有话。
“——但,我以为你是更积极一点的人。”
海晴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我觉得有趣啊,只是活着这件事,就已经很有趣了。”
这个反应倒是很符合他心目中的志波海晴的形象。他稍微有点放心了。
“我果然还是不懂你的脑回路。”
海晴扯出一个类似于微笑的表情。
“嗯。你说的对啊。”
若是不考虑战争给人带来的伤痛的话,确实,一个新的黎明已经来临。解决掉潜伏的心头大患——这只能力不明且来源不明的虚,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下达指示,解除了召集讨伐队的命令。
短暂的阒黑之后,和平到来了。
然而,与珍贵的和平同时到来的,却并不是大家所想象的安逸和轻松。
这场和平的代价,是无限浓重的鲜血和牺牲。
十三番队众多席官的战死无疑震惊了静灵廷上下。走到哪里,都不缺对他们进行追悼的人。修兵独自行走在前往十三番队队舍的路上,便看到了每隔不远便出现在墙脚的悼花。志波海燕副队长生前备受爱戴,故而前往这里对他进行悼念的人也最多,志波都第三席则是其次。按照人们的熟悉度,话题里提起的频率也各自不同。而名不见经传的久南,则属于被多数人遗忘的角落。
明明她是那么优秀的人……
他为她感到不公。
但他也知道,每一个在战斗中牺牲的人,都值得同样的尊重。
“你也以自己的方式努力了呢……”
放下那束送流魂街带来的百合花,他的眼角微微柔和下来。
今天就是队葬的日子了。修兵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站在十三番队某面白色的墙壁前,似在追忆什么过去的事情。
“哟,桧佐木。”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浮竹十四郎脚步虚浮地走近他,冲他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