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闭目养神的样子,库罗斯也躺回他的座椅上,翘着二郎腿哼起小曲儿来。
“……”
这歌儿的曲调有点奇怪。里尤听着总觉得难以评价。
“那么,我先告辞了。”
不久,帕布罗结束了他的治疗,带着一堆被血染红的废纱布和清洗伤口用的水盆离开了大堂,在此过程中,里尤一直没往外冒出一个字,由库罗斯端来的红茶倒是喝的一干二净。
看她的脸色不大好,库罗斯拍拍屁股站起来,向她伸出一只手,算是借给她一点力气:“你也累了吧,去睡会儿,我的卧室旁边正好有间空房,帕布罗已经简单收拾了一下。”
堂堂十刃之一做这样的工作也真是不成体统。
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下意识地拒绝了他的邀请:“不,我还得回葛力姆乔的寝宫……”
库罗斯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一样,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房间里有镜子,洗澡的热水也尽量用。”
“……库罗斯大人?”
她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从他刻意的转移眼神的举动里,还有他的短暂沉默里,她明白已经发生了些什么。
想到这些,她竟然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唇,它们怎么也张不开,仿佛一股巨大的魔力使她全身麻痹不能动弹。然而,这终归不过是她的错觉。她只是太过惊愕,不愿意承认这个可能的事实而已。
库罗斯的话最终将其一锤定音。
“那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里尤。你已经完全自由了。”
——她居然他妈的猜对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维持着脸上的冷漠:“葛力姆乔他……”
“——我替你取身新的衣服。你喜欢长款还是短款?看你的头发,现在短些的比较适合你呢。”库罗斯突然抬高了音调,十分欢快地闲聊起来,打断了她的疑问,眼下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再明显不过,他希望她尽早当做那件事没发生过,“喔!这么说起来前些天帕布罗还做了新的护手,不嫌弃的话就拿去戴吧。”
他说完这席话,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战斗中嫌头发碍事已经把它们一刀砍短了。她甚少在意自己的外表,包括发型在内的一切问题都不重要,只要是麻烦的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剔除,这是她的本性。
她很感谢他的体谅。
“但是……”
“你在等我说出"请你做我的从属官"——一类的话吗。”库罗斯笑得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却又光明磊落到不自然的地步,“你觉得我会趁人之危吗。”
她果断地给出了答案。
“不。”
这位大人不会做那样的事,她的直觉这么告诉她。库罗斯满意地拍了拍手,过了片刻,又恢复了调笑的语气。
“说起来,被自己的王背叛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在尽力用玩笑代替她脑子里的混乱。
“王没有向他的臣民低头的必要。他只是不需要我了,仅此而已。”她垂下了眼睛,不愿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