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非处死库罗斯不可的理由吧。即使如此,您也要折磨那个小姑娘的理智到逼疯她为止?”
“不觉得很有趣吗,银。”
蓝染的笑容说明了他是真的觉得很有趣这一事实。
“蓝染队长真是坏心眼呐。将兵器变得冷漠无情虽易于掌控,可说不定也会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喔。”银说话的语气忽高忽低,为他的神秘主义平添了几分狡猾。
“我期待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蓝染只是给出了这样一个补充。
闻言,银略微下压眉头,话里玩味更甚。
“哦?”
白色的地面反射出如冰粒磨擦过一般清晰透亮的倒影。
库罗斯站在里尤的对面,淡淡地望着她。
里尤在等待他的发言。她从来都不是喜欢主动挑起话题的那一方,因为她并非那般想知道其他人对世上万物都有什么看法,哪些感受,有何喜事可盼,有何畏惧忧心,另外对人人难免的生命终结与感觉终止又都抱持着什么态度——她一点也不关心。库罗斯却和她构成了两个极端,他总是乐于分享他的热忱,尤其是他对昼夜轮番,日月盈昃,寒暑代谢,喜乐变化乃至生死交替的思考,尽管表现的形式十分暧昧模糊又饰以不经意的嬉闹。
里尤隐隐觉得他会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话来。
“杀了我吧,里尤。”
如她所料,库罗斯平和而缓慢地、精雕细刻般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她收紧了手指。
“——我不能。”
“那是命令。”库罗斯抬眼眺望蓝染的王座所在的位置,那里离他很远,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确认它的光泽,同时,屈起手臂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我说过的吧,在"这里",我们已经同人类无异了。如今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异类。如果你不动手,蓝染那里要怎么交代?”
他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地、若无其事地做出这样简单就放弃的决定?里尤不明白。
她的态度依旧很坚决:“这是无意义的任务。我拒绝执行。”
库罗斯嗤笑了一声。
“杀了我,会使你变得更强。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他诱惑力极强的口吻曾经无数次使她察觉到他的危险,但这项才能不应该被用在现在的场合,不应该被用来说服她遵从一个蠢透了的命令。
“请别企图偷换概念。我想变强这件事和我不得不杀了您之间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她说。
“当然有啊。”库罗斯很完美地伪装出了惊讶的表情,毫不夸张做作,“吞食同类获得进化,我们都是这么一路走来的,不要装作听不懂。吃了我,你就可以进入一个更高的阶段,你应该可以获得和十刃同样等级的力量。那样一来,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地与葛力姆乔对决了。”
他说得对。这是她变强的机会。他也的确知道什么最能吸引她,葛力姆乔,如果能得到与葛力姆乔分庭抗礼的实力,她一点也不在乎赌上自己的性命,这也是她在与他相遇的第一天起她心中便笃定的信念。
然而……
“我并没有能力战胜你,库罗斯大人。你的实力远在我之上,即使是我变强了太多的如今,这一事实也无法改变。”
她不愿意被威逼利诱着去做一件没有原则的事。
因为她不屑。也因为,一旦妥协过一次,就会像迷恋上灵魂的味道一样,再也不能找回她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