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龙之介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

说句实话，他还以为会看到一个脑袋增大版的源稚生。

毕竟某个高中生侦探在变小后，就跟喝了三鹿奶粉一样，脑袋比原来大了不止一倍。

可惜现实并非如此。

源稚生就仅仅是回退到了7岁时的形态，头身比例也非常正常。

非要说有什么显眼的地方，那就是因为先前饮用催化剂的缘故，他的皮肤保留着一些未曾消散的红色。

胸口与头部也有绷带缠绕着，那是他与琴酒所造成的伤势。

而在源稚生的身旁，一个与他容貌颇为相似的小男孩正胆怯地望向藤原龙之介。

那形如女孩的秀气眉眼，看来就是源稚女了吧。

他的头上同样绑着绷带，想必琴酒的那一棍，他受着也够呛。

“藤原少爷。”

见对方停止发笑，源稚生率先向藤原龙之介垂头示意道。

他叫藤原龙之介“少爷”，也是表明了自己愿意臣服于他的态度。

闻言，藤原龙之介止住了笑意，扬了扬眉，看着眼前这个小大人似的少年，开口问道：“你决定好了？”

源稚生依旧保持着垂头的姿势：“蛇岐八家这些年的罪孽深重，作为蛇岐八家的少主，我深知自己纵使万死亦难辞其咎。”

“此刻侥幸存活，也是仰赖藤原少爷手下留情。”

“如今作为战败之人，我愿为藤原少爷手中之刀，弥补昔日贻误，报效活命之恩。”

他的态度郑重其事，虽因伤势未能下床，但依旧在身旁樱的搀扶下，在床上做出了标志性的土下座姿势。

他也是在为自己与那些自己想保护的人求得一线生机。

而源稚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对待曾经的家族一般，报效织田组与藤原家。

藤原龙之介并未回应，看着源稚生那小小的身躯，良久才道：“你知道，橘政宗......抑或是赫尔佐格，他已经死了吗？”

“......知道。”源稚生沉默了片刻，回应道。

“他是被我的父亲杀死的。”藤原龙之介的声音平淡无比，但意味难明。

“......”

“我的父亲，杀死了你的老爹，你还依旧愿意臣服于我？”

源稚生闭上眼，摇了摇头。

“是的，因为我的老爹......早已死了。”

他抬眼看向藤原龙之介，露出了黯然神伤的苦笑。

“在他对稚女与绘梨衣下手时，老爹他就已经死了。”

“被他的野心，葬送了......”

时至今日，源稚生已经不想再提起那个死去的“老爹”了。

他接受得了老爹的一切，野心也好，手段也罢，他并非没有制止过。

那些蛊惑人心、有损人身的药物，他也并非不曾过问过。

只是无论橘政宗做什么，他都觉得对方始终是为了家族与家人而奋斗。

就如同独木难支中的那最后一根木头，死死地维持住了家族最后的衰败。

这样的他，再怎么险恶，都是自己最尊敬爱戴的老爹。

可没想到，这最后一根木头，从来渡的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稚女，绘梨衣都只是他达成目标的棋子，就连他源稚生也逃不过对方的算计。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算得上是他的“老爹”呢？

看着对方的黯然，藤原龙之介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能这么理解是最好不过了。”

他当然会原谅源稚生。

毕竟就算是抛却对方是自己大舅哥的身份，只看他那敢于赴死的武士道精神，能得到他的臣服都是只盈不亏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