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门口,十几名兵卒在黑衫亲兵的攻势下,早已抵挡不住,撤下兵刃连连后退。
刚才在屋子里抢先动手的兵卒忙拖着刘春阳迎了上去,连声道,“你们要擒的贱人在这里,我们……我们投降就是!”
当先跨进院子的黑衫少年向他一望,淡淡问道,“都在这里?”
什么都在这里?
众兵卒一愕,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那兵卒忙道,“原来带领我们的两名侍卫不知几时逃走了,剩下的都在这里!”
黑衫少年点头,侧身避开院门,使剑一指,说道,“出去!”竟然没有一个字的废话。
众兵卒见他面无表情,眼眸冷漠,哪里敢有一个字废话,有两个人架起刘春阳,瑟缩着从少年剑前走过。
院子之外,短暂的战斗早已结束,数十具尸体之外,十余名黑衫少年各举火把,立在两侧,在他们中间,却是数倍于他们的郎浔兵卒,早已抛下兵刃投降。
等众兵卒带着刘春阳出院,两名黑衫少年将屋子再搜一回,确信再没有人躲藏,这才走出院子,传令收兵,押着郎浔的一众俘虏向石梁方向而去。
虽然已是仲春时节,但北戎气侯偏寒,这三更时分,夜风吹来,更是带着一些寒意。
刘春阳不着寸缕,夹在一群衣衫破碎,狼狈不堪的郎浔兵卒之间,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是不禁窘迫。
只是……
性命悬在旁人手里,短暂的羞窘之后,很快抛之脑后,微微咬唇,侧过头,但见队列旁边,走着一名黑衫少年,生的倒也齐整,忍不住眸含秋波,颇颇向少年回顾。
奈何少年目不斜视,竟然不向她瞧来一眼。刘春阳无奈,侧身向拖着她的兵卒一撞,口中“呜呜”两声,大使眼色,想令兵卒替她将口中的烂布取出。
那兵卒此刻落在北戎人手中,生死未卜,心里早将刘氏的祖宗骂了十几遍,纵然明白她的意思,又如何肯理她,反而偷下暗手,将她手臂重重一拧,推着前行。
刘春阳手臂巨痛,只是苦于嘴巴还被烂布封着,又喊不出口来,不禁冷汗直流。
北戎行宫。
甘以罗一觉睡醒,刚刚梳洗过,就见沙沙一蹦一跳的奔来,笑道,“王妃姐姐,你怎么才起,也不去瞧热闹!”
甘以罗含笑,说道,“不过是将郎浔公主擒来,有什么好瞧的?”
沙沙抿唇,小脸儿却泛起一片飞红,说道,“那女子果真不要脸,竟然不穿衣裳一路走了来!”
“不穿衣裳?”甘以罗愕然,纤眉一皱,俏脸微微一沉,说道,“是谁动的手?”
沙沙摇头,说道,“不知道,沙沙方才去瞧,她就是那个样子。”见她脸色不愉,忙道,“姐姐,我们将郎浔兵马杀的片甲不留,你不开心吗?”
甘以罗微微摇头,说道,“自然不是!”携着她的手向偏殿去,说道,“今日我和二公子都有事忙碌,你替我照看三个孩儿如何?”
“好啊!”沙沙点头,突然嗤的一笑,说道,“无缺、无忌总不肯唤沙沙姑姑,这几日一见就别扭的很!”
甘以罗一听,也不由笑起,摇头道,“在他们身边儿,都是长辈,好不容易来了位姐姐,此刻又变成姑姑,自然不乐意!”
想着三个孩子可爱的小脸儿,不由加快脚步。
用过早膳,将沙沙留在清溪阁陪伴几个孩儿,甘以罗换身衣裳,向前殿里来。
前殿里,端木冶、寥子怀二人已在等候,符坚抱臂立在寥子怀身后,尚勤却身形挺直,立在殿门一侧。
殿内四个人,两坐两立,没有一个人向殿外阶下望去一眼,仿佛此刻跪满郎浔兵卒的院子,仍然是只有大石辅成的地面罢了。而那跪在众兵卒之前,全身赤裸的女子,更是像摩空山上的大石头一样,不多去瞧上一眼。
刘春阳被捆绑一夜,早已手足酸麻,眼见令自己心动的两名美男子都在前殿里坐着,想要出声哀求勾诱,却苦于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扭动身体,意途引起二人注意。
甘以罗刚刚转入前殿,就见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微微扬眉,慢慢踏上石阶,在阶顶站定,垂目向她一望,眸光又向众黑衫少年扫去,问道,“是谁擒到她?”
众黑衫少年默了一瞬,有两名少年迈前一步,站出队列。这两个人,就是当先进院,将刘春阳等人押出院子的两名少年。
甘以罗微微扬眉,问道,“是你们绑了她?”心中暗暗猜测,这些少年正是血气方刚,这春阳公主又是风骚无比,难道是哪一个把持不住,受了她的勾诱?
如果真是那样,北戎军纪不容有毁,纵然她怜悯这些少年,也要杀一儆百!
两名少年轻轻摇头,一个道,“不是!”另一个道,“没有!”
甘以罗微诧,皱眉道,“那是谁绑了他?”
两名少年互视一眼,齐齐低头,说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