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
小邬后仰起头,向他怔怔注视。那破碎褴褛的衣衫,憔悴苍白的容颜,哪里还有昔日一丝丰神之姿,更何况,那眸子里的黯淡,竟然不过是一个……待死之人。
小邬后心中大疼,落泪道,“恭儿,是娘……是娘害了你,你……你是不是恨娘?”
端木恭垂首不语,隔了良久,才轻声道,“娘亲纵然有错,也是为了孩儿,孩儿纵死不怨!”
大殿上,端木赞默然注视母子二人相见,侧过头,向身旁侍卫摆手,说道,“请太后入座罢!”
侍卫领命,上前几步,向小邬后躬身道,“太后,太后尊贵,还请殿上坐罢!”
小邬后咬牙,抬头向上喝道,“端木赞,一切都是本宫的主意,与恭儿无干,你要杀,就杀本宫一人!”
端木赞闻言,不禁冷笑一声,说道,“太后,你一心一意,想要亲生儿子登上王位,竟然不顾北戎江山安稳,这一回更是被他人设计,险些将整个北戎国拱手让给他人,到如今,仍然不悔吗?”
小邬后心中只悔考虑不周,没有将端木赞置于死地,至使功败垂成。此刻闻言,不禁一惊,喝道,“端木赞!我虽然密谋夺位,却从不愿损及北戎江山,你不要信口污蔑!”放开端木恭,随着侍卫,奔上殿来。
端木赞冷笑,说道,“你以为以你先王王后的身份,振臂一呼,就可以号令群臣吗?牟章与你同谋,可是你是不是知道,他起事之时,手中共握两万六千大军?”
“两万六?”两个声音齐声惊呼,一个是小邬后,一个是倪平。
小邬后脸色苍白,速速转头,望向阶下的牟章,喝道,“牟章,你不是说,你……你只有一万兵马?你……你……你说,端木赞听说两位王子落入我手,必定会单骑回来救援,说服檀毕卿半道截杀……”
小邬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倪平就咬牙道,“牟章,你与我密谋篡夺端木氏江山,说手中有一万五千兵马……”
“夺端木氏江山?”小邬后悚然而惊,喝道,“倪平,你只说要替女儿报仇,怎么……怎么也要抢夺江山?”
牟章听到小邬后喝问,默然不语,等到倪平开口,不由冷笑一声,说道,“倪平,在裳孜国,我见你女儿新寡,才动了些心思,你就以倪纤纤相诱,说事成之后,我为北戎王,倪纤纤为后……”
微微一停,抬起头,向端木赞望去一眼,冷笑道,“若不是端木赞赏罚不公,我牟章岂是为了区区一个女子铤而走险之人?”
小邬后惊的呆住,喃喃道,“你……你为北戎王,倪纤纤为后,那……那我恭儿又如何?”
倪平冷笑一声,说道,“端木恭不过姓了一个端木的姓氏,你手中一无兵马,二无粮草,只有一个檀毕卿为你所用,就想令我等为你卖命,替你争夺江山?”
小邬后狠狠咬牙,恨声道,“若不是我买通宫中的侍卫,你怎么能那样轻易的攻入王宫?若不是我设下计谋,你又怎么能将端木赞困入三休塔?”
牟章冷笑一声,说道,“你殿中设计,要将端木赞擒杀,却令他逃脱。困在三休塔,又管什么用?”
小邬后怒道,“是你自个儿无能,竟然守不住城门,要不然,塔中的人,又有谁能够走脱?”
阶前端木恭默默听着三方争执,直到此时,不觉唤道,“母后,你还不知道吗?牟章、倪平,不过是以我母子作筏,要取北戎江山,纵然……纵然……”
抬起头,速速向端木赞望去一眼,咬牙道,“纵然当日事成,王……王上果真被你擒杀,如今坐上王位的,也只能是牟章!”
“牟章?”端木赞冷笑接口,说道,“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凌厉眸光,扫向倪平,淡淡说道,“倪平,你明知碧玉洲被我大军围困,却按兵不动,不知又是为何?”
微微一停,唇角挑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一字字道,“还有,缪浅浅与你,又有什么样的图谋?”
“缪浅浅?”牟章和小邬后齐声惊问。
当年,缪浅浅虽然只是一个幼女,但她连环设计,借倪纤纤之手将青绝散送入甘以罗宫中,竟然令倪纤纤百口难辩。此女心机之深、之毒,满朝皆知。
端木赞微微点头,转向向异,说道,“带缪浅浅!”
向异微一犹豫,上前跪倒,说道,“王上,末将有一事回禀!”见端木赞点头,才道,“缪浅浅,并非末将擒获,而是其父缪尚献出!”
“缪尚?”
“缪尚……”
“缪尚……”
……
一时间,大殿上纷议声四起。
当年的左大夫缪尚,为人清正,只因私藏禁药,又被女儿拖累,才罢官为民,逐出王都,九年来,再没有任何消息。没想到,今日审理叛乱一案,不但牵出缪浅浅,缪浅浅更是被缪尚献出。
诸臣听在耳里,都是大为奇异。
端木赞也是大出意外,浓眉微挑,点头道,“那就将缪尚一起带上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