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端木赞不但不恼,还大感深得我心,点头道,“不错!没有王妃就没有如今的端木赞,更没有如今的北戎!”
想到当初对裳孜出兵,如果不是甘以罗坚持定下不许扰民的军规,北戎军到处,恐怕百姓不是奔逃,就是奋起反抗,北戎终究也还是那个掠夺成性的民族罢了,又岂能有今日的局面?
郑谏臣本来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哪知道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一怔。瞧瞧甘以罗,又瞧瞧端木赞,不由爽然大笑,说道,“微臣造次,还望王上不要见怪!”说完重施一礼,转身而去。
天下王者,无不把王权看的极重,更不容旁人凌驾自己之上,而自从他进门,始终是甘以罗出言处置,甚至封他为沛城城守,也并没问过端木赞,而端木赞也并没有一丝异议。
能够坦然的让一个女子分揽自己的王权,而丝毫不以为意,如此胸襟,除了这位北戎王,天下又几人能有?
反之,若甘以罗嫁的是旁的帝王,纵有满腹才华,也不过埋没后宫,又哪里有她施展的天地?
如此看来,甘以罗还只有嫁给这位北戎王,才不辜负她的才学智计。
由此可见,万事万物,相辅相生,必有其一定的道理。自己只凭二人的才学品貌就枉下断语,还是自己流于狭隘!
这郑谏臣也是一个饱学之士,就因为为人耿直,不会逢迎上司,人到中年,也不过做一个小小的城守。此刻想甘以罗身为一个女子,在端木赞身边,却能随心所欲施展才华,心中对端木赞的看法顿时改观。
端木赞哪里知道只是在这片刻间,这位新收的臣子已对他心折,见甘以罗不过几句话劝降郑谏臣,心里佩服,叹道,"以罗,你又如何知道,这里藏着一个人才?"
沛城虽然地处边关,但却只是弹丸小城,城守也只是一个小官,当真不知道甘以罗为什么要见此人?
甘以罗抿唇浅笑,说道,“皇甫世子率北戎军攻取大朔,一路势如破竹,连破数关,大朔朝自然是朝野震动。这个时候,会献城而降的,无非两种人,一个是贪生怕死之陡,一个就是心怀百姓的有识之士。以罗从不曾见过此人,又岂会知道他是哪一种?不过是唤来一试罢了!”
端木赞含笑摇头,说道,“也只有你想的如此透彻!”
甘以罗叹道,“我北戎本来就人丁稀少,马上武将虽多,可以治国的可用之才却少。短短三年,你不但拿下裳孜,吞并侗聂和郎浔,如今更是打入了大朔。孰不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如此广阔的疆域,总要有人来替你打理。”
端木赞听的连连点头,张臂拥她在怀,叹道,“以罗,这位郑大人说的不错,得你为妃,是孤王之幸!”
甘以罗听他竟然将郑谏臣一句讥讽的话当真,不由“嗤”的一笑,摇头道,“这位郑大人为人耿直,心怀百姓,倒是一个好官,只是却不大会说话!”
端木赞笑道,“逢迎拍马之陡,孤王可不稀罕!”侧头想了想,说道,“你这倒是个好法子,孤王即刻传下令去,凡大朔献城的官吏,都保留原职任用!”
甘以罗好笑,说道,“若只是为了贪生怕死而献城的呢?”
端木赞扬眉,说道,“不要说大朔朝这样的国家,就是北戎、郎浔这些小国,哪一国的官吏不是良莠难辩?如今既然要人治理,总比临时选拔官员要好一些!这些人先留用,瞧日后的政绩再做考量便是!”
更重要的是,此令一出,大朔朝余下没有打下的城邑,必然受到震动。大朔朝廷已亡,守与不守,全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
甘以罗听他说的有理,含笑道,“原来北戎王对治理江山,任用官吏也如此精通,往日不过是偷懒罢了!”
端木赞大笑,说道,“若事事由孤王亲自料理,就是有十个端木赞,也活活累死!”
各处传命的快马早行一程,等端木赞和甘以罗一路向大朔都城行去时,沿途已有不少大朔原来的官员受命,纷纷前来拜见。每到一处,甘以罗都默查官员品性才学,命施义一笔笔记下,做以后的调迁。
锦华城,是大朔朝繁华第一城,也就是大朔都城!
饶是甘以罗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当望见锦华城那高耸的城楼,城墙外宽阔的护城河时,心底也是一片震惊和赞叹,喃喃道,“难怪说中原物华天宝,人人称羡,单这都城的城防构造,就不是我们北戎、南绍可比!”
端木赞点头,望向前方的鹰眸灼灼发亮,傲然道,“以罗,这中原大国再如何繁盛,如何强大,如今,也已在我们手里!”
甘以罗点头,轻喘一声,透过口气来,说道,“赞,我们争下这片江山,日后天下大同,我们总要让它强过大朔才行!”
端木赞听到“天下大同”四字,顿时豪气勃发,傲然道,“以罗,你放心!有你有我,不过十年,让天下瞧一个大业昌盛的北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