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誉非说:“当然要上心了,为什么不上心?”
顾骋借着安慰的名义摸了一把小向日葵的脑袋:“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过段时间自然就下去了。不用理这些,我都不放在心上。”
但是霍誉非还是挺不乐意的样子,整天和周简达嘀嘀咕咕,要怎么给他塑造光辉伟岸的外在形象,甚至还想着要不然直接把对手公司收购回来,扩大一下市场份额?
这下轮到顾骋不乐意了。
明明是自己的小向日葵,怎么感觉快要长到别人家的院子里了?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给霍誉非说:“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然后第二天在网上真的就检索不到有关“顾骋”两个字的负-面信-息了。
霍誉非:……
立刻看向他的小兔子:“你怎么做到的?”
顾骋神神秘秘不告诉他,自己穿上印满了向日葵的围裙去做饭了。霍誉非的好奇心没有这么三两下就打消的,顾骋被缠着问了一整天,到晚上的时候只好揭晓答案。
“找朋友做了个小程序植入了进去。”
霍誉非一怔,忽然意识到顾骋当初是学什么的。
不过能够在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全网屏蔽负-面消-息……这个朋友好像也有点厉害呀?
霍誉非觉得他又抓到了顾骋的另外一面。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剧的收视也不错,为了表示对自家兔子的支持,霍誉非每一集都追着看,还会给对方提供观后感。
顾骋也挺高兴,有时候说到一些表演原理,还会找到相关书籍和霍誉非深入探讨。
霍誉非:……
他对这些事真的不了解啊。
大概在顾骋眼里,他的小向日葵其实什么都知道的吧。
被以为什么都应该知道的霍誉非,每天多了一项学习任务,就是去学习电影剧作和表演理论。
霍誉非觉得他现在有点明白那种喜欢的人说话我却听不懂是什么心情了。
这部剧快要播出结束的时候,顾骋的剧组收到邀请,请他们做一场综艺节目。
他本来不打算参加,但后来想想,还是决定去。
节目正要开始的时候,霍誉非正在s市参加一个小型会议,只是例行汇报和财务核对。
他习惯性的在纸上写写画画,看了眼时间,忽然打开了办公室里的投影电视。
正坐在一边看文件的周简达和另外几个投资人面面相觑,这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紧急情况当然没有,因为屏幕上出现的是一档直播的综艺节目。
周简达表情微妙,歪歪头示意:“誉非?”
霍誉非笑眯眯的转了转手里的钢笔:“我们中场休息一会,看看节目放松一下吧。”
周简达:……他难道看不到画面上出现的顾骋吗?
随即就耸耸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去给自己冲咖啡,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站起来,吃点东西之类。
留下霍誉非一个人靠在椅子上看大荧幕。
他几乎没看过什么综艺节目,一开始不是很能跟上主持人的节奏,对那些莫名其妙的笑点也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他还是挺开心的,全程盯着顾骋看就好了。
他的小兔子在电视上跟平时不太一样,整个人看上去要光彩夺目很多,不是说平时不好看了,而是化妆和灯光之下,会有种不一样的气氛感。
不过顾骋表现挺低调,摄像机给他的镜头也不多,偶尔一两个要不是一脸冷淡沉着听别人说话,要么就是低头玩手上的戒指。
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不过顾骋演戏的时候挺投入的,回来还会热烈的和他讨论各种情节,和在外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小向日葵有点微妙的满足。
一杯热咖啡被放在手边,周简达自己手里端了另外一杯,靠在环形的会议桌上:“这是在干什么?”
霍誉非端起来喝了一口:“一个综艺节目。”
周简达“哦”了一声,看了看荧幕上低头玩戒指的顾骋,目光不自禁就落在霍誉非手上,猛不丁问了一句:“你们去注册结婚了?”
这时主持人恰好也在问顾骋:“我看到你中指有戴戒指,是不是正在热恋?”
他们都把视线转到了荧幕上。
周简达是好奇,霍誉非……好吧,也是好奇。
顾骋点了点头。
主持人问他和对方认识多久。
顾骋认真想了一下:“六年了。”
主持人感叹道,看来你们感情应该很好啊。
顾骋破天荒温柔一笑,把中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戴在了无名指上。
顿时全场都尖叫。
周简达假装掏了掏耳朵,撇撇嘴:“这种节目都是这么吵吗?你和顾骋要是一男一女早就不知道结婚多少次,换个戒指有什么好叫来叫去的?”
霍誉非嘴角天然带笑,也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换了一个手指。
这个出乎意料的爆点一下子引爆了收视,主持人敏感的察觉到顾骋身上有很多卖点。首先一个粉丝基础相当好,同时也刚刚起步的男明星,无论如何不会在这种时候公布恋情,并且还暗示自己将要或者已经结婚。这是非常不明智的。但顾骋就这么做了。
主持人看了看导演,提词机上果然开始滚动一条新的内容。
正在收看节目的霍誉非表情有点不大好。
不由得转头看看周简达:“我们不是已经找人去给李贺他们团队做公关代理了吗?怎么会通过这种台本。”
周简达也摸了摸下巴:“可能是导演临时加的。要我说顾骋确实挺有当明星潜质。”
霍誉非眼镜还在荧幕上,抬了抬下巴“嗯?”了一声。
周简达说:“首先长相气质好,其次有资本,再者自己有兴趣,肯努力。稍微运作一下就能出成果。而且这个圈子归根结底就是博人眼球,顾骋本身话题就挺多。”
霍誉非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主持人话锋一转,问到了他被“劝退”以及能够出演男主角的“内情”,新抛出的这个问题问的愈加露-骨,毫不掩饰暗指这其中存在某种交易。
这个节目的主持风格本身就很犀利。在剧组其他人打算将这个问题含混过去的时候,主持人很快就表示,如果“不方便”回答也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
剧组的人都有一点生气了。
顾骋神色不变,看了看主持人:“并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而是这有些失礼了。”
女主持人一笑,马上道歉,不过也紧接着问:“因为有一种传言,说是有人给剧组投资,支持你出演主角。如果没有这回事,是不是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澄清一下?”
顾骋扬扬眉,点了点头。
这是表示可以澄清还是……?
一直观察他态度的李贺忽然开口:“反过来想一想,投资商难道没有决定角色由谁出演的权力吗?”
一直等顾骋下文的女主持一怔,随即大喜。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于带资进组,而在于这背后所意味着的东西。凭什么投资商要支持一个名不见经传,几乎没有资历的新晋演员?你还能想到第二种可能吗?
制片人竟然会暗示这件事是真的发生了?
这背后一定有爆点!
主持人心中一动,一鼓作气追问了下去:“所以确实是有人投资,顾骋才拿到了主演?”
出乎所有人意料,李贺痛快的点了点头。
并且对着麦克风说:“确实如此。”
周简达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下好玩了。”
但是主持人一点都没明白,这个时候已经察觉到非常不对劲了,只好顺着问下去:“所以支持顾骋的投资人,是他的‘好朋友’吗?”
李贺笑了,转头问顾骋:“你说呢?”
顾骋接过麦克风:“这部剧我个人出资比例占总投资三分之一,所以我以为自己还是有发言权的。”
他不以为意的看了看那边还在滚动的提词机:“我看到提词机在让我回答‘为什么投资这部剧?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好吧,那我就回答一下。李贺上一部剧我就参演了,收视和口碑都不错,我们合作的也很愉快,因此这一次有担任主角的机会,剧本又很有意思,我当然同意。追加投资的原因非常简单——出于对李贺以及我自己的信任,首先我不希望拍摄过程中出现资金短缺的问题,其次如果能够顺便赚点钱也挺好。”
顾骋说着看了眼提词机,漫不经心道:“怎么一片空白了。没有别的问题了?”
主持人终于从剧情急转里面冷静下来,连忙道:“有的。”
这时候她的态度就礼貌多了,还有那么点小心翼翼:“看来大家都误会了,拍戏并不是你的主业,可以透露一下你的主要工作是做什么的吗?”
顾骋淡淡的说:“不方便。”
主持人:……
然后就听到顾骋说:“感觉大家对我比较好奇,在一些媒体一味哗众取宠的引导下,相信一些不实消息。事实上,演戏本来只是我的个人爱好……之一,不值得牺牲自己和家人的私生活来满足大众的好奇心。以后我应该不会出演任何角色,也不会参与任何影视作品制作。”
基本上就是退圈了。
霍誉非也听的一愣,他当然知道顾骋多喜欢这件事。也可能是顾骋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兴趣爱好的缘故,难得培养出一个,就挺沉迷的。
霍誉非还记得对方拉着他讲表演讲戏剧讲影视制作,那投入的样子和亮晶晶的眼睛。
其实前段时间乱七八糟的舆论对顾骋本人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他是真的不在乎。
真正受到影响的还是霍誉非。
顾骋在乎的东西特别特别少,其他都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他最为在乎的就是他心爱的小向日葵。
第二天霍誉非一飞回家,就满屋子找他的小兔子,最后在被窝里找到了。
他走过去摸摸顾骋的脑袋,担心他不舒服,手心的温度显示也没有发烧什么的。
看到对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到自己顿时清醒了几秒,忍不住有点乐:“怎么睡懒觉了?”
顾骋尽力把脑袋挪到霍誉非的腿上,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昨晚上有工作,天亮才睡的……以为你明天才回来……”
小兔子的眼睛“嚯”的一下又睁开了:“吃饭没?”
霍誉非:……
连忙道:“吃了吃了,你赶快睡吧。”
想了想他干脆脱掉衣服鞋子,也躺了上去:“我陪你睡。”
顾骋困的不行了,还是坚持掀开被子让他的向日葵躺进来,然后伸出胳膊搂住对方,心满意足舒出一口气。
几秒之后,睡着了。
晚上醒来,顾骋在厨房做饭的时候,霍誉非还想和他谈一谈昨天在节目上说的话。
但看到顾骋若无其事、丝毫不提的态度,又让他打消了念头。
他了解顾骋的,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不会更改,谈与不谈也没什么差别。
不管怎么说,顾骋现在精神状态比前两年放松很多,处理事情也游刃有余,没有出现过那种过分疲惫的情况了。
以后有机会再给他培养一个新的爱好吧?
或者他们可以一起去攀岩、潜水、跳伞、冲浪,或者随便去世界各地走一走,他们还可以一起学习乐器、打球、摄影……还有很多很多事可以一起做。
对自己在对方心里地位非常自信的霍誉非觉得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无论和他一起做什么,他的小兔子应该都会很开心吧。
顾骋着手清理了相关自己的舆论,至此之后再没有参与过任何演艺活动。
他也很少再看当初收集的那些有关表演的资料、书籍,曾经自己拍摄过的几部电影电视、还有学生时代的平面作品都被全部收整了起来,严严实实封进了箱子里,再没有拆开。
因为没有时间。
他基本上所有闲暇时间都被他的小向日葵占据了。
顾骋也是忽然间发现,他和霍誉非在一起的时间忽然翻了好几倍。以前他们虽然也一有时间就在一起,但彼此都很忙、都有自己的事。甚至有时候一星期才能见一两面。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情况就被改变了。
首先是霍誉非压缩精简工作,先是从管理结构上入手,然后是资产重组,甚至把一些效益不错的项目转给了霍誉守。为此还被霍誉守叫到身边教育了一通。
这个样子,霍誉非的时间就空了出来,接下来就是让顾骋不要那么忙。
即使已经开始转型为策略型领导者,顾骋工作仍旧称得上繁重,并且压力很大,时刻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在霍誉非看来,一些高压、高风险的委托完全可以不接,当然这种收益也非常高。其实顾骋的团队已经不小,但由于他的特殊地位,所有的活都会在他这里做一个叠加,导致无论人员多少,他都要承担非常大的压力。
霍誉非和对方谈过,顾骋表示同意,从善如流的做了很多调整。他自己觉得现在和之前相比已经完全称不上高压工作。
但是在霍誉非看来远远不是这么回事。
他的小兔子显然对赚钱有种特殊的执念,霍誉非都怀疑对方悄悄给自己划有一个及格线,而他从小就好学上进的小兔子肯定是不满足于仅仅“及格”的。
于是霍誉非就开始想各种千奇百怪的法子让对方生活规律健康。
就比如在他半夜三更不睡觉开视频会议时强撑着在一边打盹,非要等他一起睡,第二天眼睛都肿了。这么一来二去几次,顾骋就再也不在大半夜的时候工作了。
开始时候顾骋挺没辙,屡屡被他得手,后来也掌握了一些应对霍誉非耍赖的技巧。
水涨船高,霍誉非也致力于更好用的法子,总之不能够让顾骋再像不在自己身边时那样玩命工作,不顾健康。
顾骋呢,一方面想要对方不要因为自己忧心忡忡,另一方面又真挺想多赚点钱。
其实那三年高压之后,他对自己现在做事已经没有太多兴趣,很容易觉得疲惫。但照旧还要坚持下去。
他已经见识过资本的力量,他有自己想要小心翼翼保护在怀抱里的人。
怎么能轻而易举就放下手中的利刃呢?更何况他也着迷于资本的膨胀。
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向日葵担心的顾骋,悄悄想了一个好主意,把好多要做的事情从白天挪到了晚上。就是先假装睡着,然后再偷偷爬起来。既不必让小向日葵担心,还能照顾到时差问题,一举两得。
开始一周霍誉非还真的没有发现,不过他们之间很多资金动向都是彼此共享的,尤其是顾骋的团队还承担着霍誉非手中几个基金的运作。他很快就发现了事情不对劲。
霍誉非一时间还挺生气的,觉得对方不能够体会他的心情。
但是仔细想想他也意识到并非如此。
想想顾骋的性格,霍誉非挺无奈的发现,他应该早就预料到才是。
于是当天晚上等到他的小兔子又一次蹑手蹑脚爬起来溜出卧室,霍誉非也跟着爬了起来。拉开卧室门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睡衣领子,故意解开几颗露出了脖子上的吻痕,看了看觉得效果不太好,把剩下几颗也解开了。
好像还是差了一点?
小向日葵对着镜子琢磨了一会,干脆把睡衣睡裤都脱掉,换上一条从来没穿过的丝质睡袍。
果然书房的灯亮着,霍誉非轻轻敲门,正在电脑前一边打字一边说着什么的小兔子突然全身的绒毛都炸起来了。
双手一停,好几秒之后才僵硬着扭过脖子:“宝贝,我可以解释。”
霍誉非眨眨眼:“好啊。”
他一边这么说的同时,从背后圈着对方吻了吻,然后直起身,捉着对方的手拉开了睡袍系带的一端。
耳机里顿时响起接二连三的口哨和惊叫。
然后“砰”的一下,其他人视频窗口一下子彻底黑屏了。
小兔子为此至少吃了大半个月的飞醋,再一次和团队联系时全程都冷着一张脸,尤其锋锐眉骨之下的幽深双眼,更是像磨得锃亮的刀子,导致压根没有哪个成员敢拿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幕来当八卦。
这一次顾骋是真的改掉了熬夜工作的不良习惯。
因为电脑刚被合上之后,他就被狠狠的教育惩罚了,记忆非常深刻。
尤其是一边被压在书桌上……一边被狠狠揉捏抽打浑圆紧致的臀部。导致他羞耻难堪的根本没法直视对方眼睛,并且之后一星期都不怎么愿意躺着睡。屁股肿了的小兔子意识到,他养的哪里是向日葵,根本就是食人花。
食人花就食人花吧,只要不惹到对方生气,养起来也不是大问题。
在充分化解了顾骋的思想矛盾之后,他们生活状态也渐渐调整过来。
霍誉非心里一直有一个小愿望,他悄悄列出了一个单子,上面全部都是他想要带小兔子去的地方。从名山大川到天外秘境,从高原到深海,从悬崖峭壁到大漠狂沙,从原始丛林到顶级都市……这世界上有太多奇妙的风景,我想和你一起领略。
我想带你走遍大街小巷,我想带你穿越拥挤的人潮。
在我心脏跳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的呼吸在你耳边,我的温度在你指尖。
我爱你,就像爱自己。
我爱你,胜过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