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年在厨房里还隐隐听得奶奶一直在念叨说剪筠没人管,成天吃不好穿不暖的,太可怜了之类的话。剪彦武本来在看新闻联播,被奶奶说得实在烦了便应承着第二天带剪筠去买衣服的话,奶奶听了这话才终于消停了下来,自己削着水果吃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剪彦武就被一个电话吵醒,赶忙开车回公司忙去了,昨天应承下来的事情也就没能兑现,搞得奶奶又在那里怨念地念叨了一整天,说她现在人老了,不中用了,儿子也不听她的话了,她说话也是没分量了之类的说辞。
剪年真心觉得她奶奶记忆好,词又多,精力也旺,没有去唱戏,真是戏曲界天大的损失。
那天半下午的时候剪年就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了,这时候有人敲门,奶奶打开门就看到是剪年妈妈的好朋友来了。
吴阿姨家和剪年家里是几代人的交情了,她和剪年的妈妈关系好得像亲姐妹一样,以前没离婚的时候,两家人是常来往的,离婚之后她就再没来过了。
吴阿姨身后立着一个大麻袋,她将麻袋拖进屋里来之后说:“这是田姐从外地寄来的一个包裹,说是给孩子们买的一些衣服,东西有些多就写的我家的地址,刚刚才收到的我就给送过来了。我这还有生意等着做,就先走了啊。”
吴阿姨是个很自强的厉害的女性,在那个年代里是非常少有的——女司机。
吴阿姨的爱人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大老板,家里也是有钱得很,可是后来她的爱人开始炒股,家里的钱就慢慢地被全丢进股市里了。当时又恰逢中国长达十几年的大熊市,一直都没能解套,家里的生活也就越来越困窘了。
吴阿姨自从嫁人以后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太太,每天最累的事情也就是打24圈麻将了。
可她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女性,她的爱人落难以后,她用自己的全部私房钱买了辆面包车开始做生意,不管是载人还是拉货,她一天跑很多趟。
夏天的雪纺裙,冬天的貂皮大衣,乘客们都很奇怪这个女司机穿的衣服会为什么看起来很贵的样子,怎么会那么漂亮,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就是她衣柜里的普通衣裳。
吴阿姨也有两个孩子,一家四口人的生计全是她一个人扛着,日子不如以前富足,但是依旧过得有声有色。
剪年的妈妈姓田,比吴阿姨大一点,她喊一声“田姐”。情同姐妹的两个人无话不谈,对于剪年妈妈的遭遇,吴阿姨很同情,可是夫妻两人之间感情上的事,她终是不便插嘴。
剪年妈离婚以后无处可去,在吴阿姨家里借住了好一阵子,然后也是吴阿姨托的关系,让朋友带着剪年妈去了沿海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