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蓝一直都没有恋爱,也就没有别的耽误,所有时间都可以拿来工作,就算是没日没夜地做事也不会有人不高兴。再者就是她太需要钱了,她和别人不一样,那些小姑娘、小男生找工作,觉得苦了、累了,马上就可以撂挑子不干了,就算是回家啃老,生活也不会过得太差。她能靠谁呢?,家里还有两个病人指着她供养,她可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可以退缩的地方。
上次失业那么长时间,真的让她陷入了很严重的财务危机,所以后来在沈梓墨手下做事,就算他百般刁难,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工资是她唯一看重的东西,除了钱以外,她眼中再没有别的更重要的事了。
什么伤春和悲秋,什么烦恼和忧愁,什么尊严和不忿,那都是吃饱穿暖了的人才有资格去想的事,她没时间想那些有的没有的,她所有的时间都要拿来赚钱,然后,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伴她的父母。
人都是被逼迫着长大的,普通人在她这个年龄,可能都还没有开始设想,若是有一天父母会不在了的事,可是她在妈妈入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时刻都有可能失去她最爱的母亲。
后来,不久,爸爸就因为受不了妈妈成为了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了的事实,过度悲恸以至于多年都没再复发过的癫痫症又发作了。这一次的发作直接导致了老年痴呆症的爆发,很快就到了需要专人二十四小时照顾的状态了。
虽然两个老人的医疗费用加起来已经很高,护工的费用更是惊人,可是,这两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寄托了,再苦再累都可以,至少他们还在。
她唯一怕的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阳光从玻璃窗外照进来,叶如蓝推着爸爸的轮椅躲在阴影里,她笑着说:“我还记得我很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间小出租屋里。那时候三个人睡一张床,挤得大家睡着了都不敢乱动,也是那个原因吧,我睡觉可规矩了,连翻身都少有。就算是到了后来,我有大床了,每天早上起来还是看到自己就睡在昨晚睡下的地方。穷养孩子也有好处,至少我的睡姿很好。五岁那年,你给我剪脚趾甲的事,我至今都还记得。其实当时我真的好怕啊,爸爸你平时是那么笨手笨脚的一个人,连蛋炒饭那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好,我当时真的很怕你会剪到我的肉啊。结果你不仅给我剪了指甲,还给我掏耳朵。爸爸,你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做得很好呢。”
叶如蓝的爸爸双眼无神地望着她,动也不动,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是谁,他甚至分辨不出来她和护工有什么不同。
叶如蓝为她爸爸剪完指甲接着掏耳朵的时候,男护工匆匆地跑过来了,查看了一下说:“糟糕了,晚来了一步,他已经尿在身上了。”
叶如蓝这才看到爸爸的裤子已经湿掉了。
叶如蓝的爸爸已经老年痴呆好几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前年开始就出现了小便失禁的症状。护工是个身材魁梧的男性,负责照顾叶如蓝爸爸的饮食起居和个人卫生。
这家疗养院本来是不收老年痴呆症患者的,叶如蓝带她爸爸来了很多次,当时他的症状还没有这么严重,间歇性地会恢复正常,要上厕所会说,也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精神方面的焦躁反应,最后疗养院方面开出了非常高额的护理费用,才勉强将这个病人接收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