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次冒着细雨站在大理寺的精兵前头,身上那一颗颗正形的鳞甲已然湿透,泛着凛人的寒光,他那道严正的目光透过眼前如毛的细雨,直直的落在马车里的林珞身上,依稀间,又屏气慑息,甚至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此时天空雷鸣闪过,惊声回绕,雨夜下的十四大道上被这些整而有序的精兵占据,气氛一度陷入惊魄之局,仿佛一触即发。
眼下情形,林珞已有预感。
他神态冷静,转头叮嘱儿子:“鱼儿,你在马车里好生坐着,爹爹有要事去办。你且记住,无论如何,都不可往外伸脑袋。”
林鱼光秃秃的小脑袋点了下,期待的问:“爹爹,你会陪我一块过重阳节吗?”
“自然。”
林鱼欢喜一笑,小屁股不由的挪了挪几下。
林珞便伸手撩开帘子,撑开放在旁边的雨伞下了马车,灰色长袍着地,顷刻间就被雨水浸透,冷风灌注而来,使他常年虚寒的身子颤了下。
他走到温次面前,冷静的眼神里仍旧毫无波澜,一张白净的俊脸在周围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更为菱角分明,温润许多。
温次夹着蹙起的眉心,眼神一凛,说:“浅山寺的主持死了!”
雷鸣再次响起,将这番话尾盖去。
“就死在你静坐的那间禅房里,尸体被藏在床底,死相……与太子一模一样!”
林珞眼神微微一颤,片刻又恢复平静,淡淡开口:“何时?”
“丑时末,正是你从虔堂离开后。”
所以,林珞现在是疑凶。
他沉默半晌,没有为自己辩解分毫,只是转身吩咐马夫:“你先带鱼儿回府。”
“老爷……”马夫担忧。
“回去!”
“是。”
下刻,温次抬手,命令大理寺的精兵让行。
待马车行远,林珞便与温次说:“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这倒让温次心底松了口气。
他在得知此案与林珞有关的那一刻,脑子当时就懵了,要知道,林珞乃是前大理寺卿,即便已经辞官,可如今大理寺卿的官职一直空悬着,明眼人都知道其中深意,只要林珞点头,就可随时官复原职。何况,林珞还是他以前的顶头上司,如此抓人,实在让他心里左右不是。
好在,林珞愿意配合!
一名精兵突然拿出了铁链,准备上前拷人。
温次怒目呵斥一声:“放肆!”
那人后背一紧,当即垂头定在原地。
“不识眼的东西,还不滚到后面去。”温次脸色极黑。
他都不敢伸手拷人,这不识眼的东西也是胆肥了。
那人生怯,立刻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