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又是一个雨后艳阳天。
林珞去了一趟浅山寺,将那本《万光经》交给了寺中的高僧。
他从大雄宝殿出来时却见到有人抱着几盒颜料朝虔堂方向去,这才想起来,案子虽然破了,但是皇上却下令重修壁画,所以那块壁画现在还在寺中。
出于好奇,他过去看了一眼!
虔堂里面那尊小佛已经被搬走,只有那块敦煌壁画和几个工人在里面。
原本斑驳的壁画已经修复到了大半,周边的图案纹样也润了色,上面脱落褪去的颜色增添了很多,精致细腻,而那只原本暗沉的孔雀被修复得栩栩如生,色泽润丽,尤其是那双精小的绿眼睛,神韵有质,倨傲而冷艳,真真是美极了。
美人身上的轻纱罗裙也正在修复过程中,几乎要完工了,纱裙上面绣着的紫阳花惟妙惟肖,似是微风一拂,就能将那些花儿吹得满棠盛开、春色繁锦……
却唯独美人的脸只修复了少许,实在是因为上面横着几道刮痕的缘故,若要修复面容,就得先将上面的坑洼填好,所以只好置在最后一步。
林珞盯着壁画中美人那张添了颜色的脸,除去几道刮痕,那渐渐成型的容貌隐隐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
三天后
今日林家画行收了十几副名家字画,林珞得了空亲自上画行挑了几副准备挂到书房里去,经过后院的雅阁时却突然听到里面的文人墨客在闲谈。
其中一个蓝衣书生边伏案写字,边说:“你们听说了吗?这几天浅山寺又闹出怪事了。”
旁侧的人应和道:“一早就听说了,说是寺里突然闹了鬼,大半夜有人看到一排老和尚在廊下提灯走着,结果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老和尚就凭空消失了,一连好几日都有人看到。”
“据说……那些老和尚是四十四年前突然消失不见的那帮高僧。”
“四十四年前?”
“你还不知道吧?我听我祖奶奶说,当年寺中的方丈、主持和几个高僧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了,是生是死?至今也无人知道。”
“莫非与玄怪有关?”
“咱们读书人怎么能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虽说现在传得沸沸扬扬,可咱们到底没见过,是真是假,也不过众说纷纭罢了,一张口传十张口,以讹传讹,指不定事实并非如此。”开口说话的小生叫杜桓,是个刚刚中榜不久的举人,写了很多的红文诗,在长安城里也算得上是个小有名气的诗人。
几人听了他的话,甚觉有理,到底是读书人,学的是大智,若相信那些神鬼玄怪,那这些年的书岂不是都读到屁股眼上去了?
实在糊涂!
林珞也是无意撞听到他们说了那些话,又想起几日前汇德大师与自己说的这件事,才过了三四天而已,竟就传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他沉默小许,到底没有过去说什么,转身回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