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抬头看他，他脸面上的愠色褪去，看着我的目光里满是怜惜……我忙低头，这种怜惜，我不敢看……

回廊里已经没了那老先生的身影，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时离开的。

“你何必事事冲在前头，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跟了我，欺负过你的人，我都替你把账讨回来。”六皇子抬手落在我肩头，他手掌宽厚温热，搁在我肩上，沉甸甸的有种莫名的踏实感，“你恨乙浑，我早晚会割下他的脑袋送到你面前，你又……”

“元奚。”我忽然叫他的名字。

他眼神一颤，闭上了嘴，定定看我。

“我不怕死，只怕自己活着，却畏畏缩缩不能做当做之事。”我看着他的眼，第一次这么真诚的跟他说话，“只要我做的是对的，我就不后悔，哪怕……要赔了性命。”

他眉头缓缓皱起，落在我肩上的手都隐隐发颤，“瑾瑜，我还记得，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胆小的像是只无害的兔子，如今却胆大到不计生死……你究竟，是为谁？”

为谁？

我心底骤然一疼，慌忙间甩开他握在我肩上的手。

他低头发出沉闷的笑声，我却觉得他笑的极其压抑。

我没想过是为谁呀？难道我不是为了自己的仇怨吗？为什么听到他这个问题，我心里会这么难过呢？别扭，酸涩……我甚至不敢深想下去。

“我该走了！”我扭头快跑。

六皇子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如影随形的萦绕耳边，“你竟如此喜欢他么……”

没有！我没有喜欢谁！

我迈开步子，碍事的裙摆被我提的老高，我跑出了最快的速度，廊柱在视线里急速后退，就像那被撇在身后的质问声。

我气喘吁吁的爬上马车，赶车的宫人倒还被吓了一跳，狐疑的往我身后看。

“走，快走，回国师府。”我哑着嗓子催促。

回到国师府，我那不规律的心跳才逐渐恢复。

那种压抑沉闷的感觉也回来了……这里原本是我和师父的地盘，现在师父闭关了，本该变成我的地盘呢，结果……

“小姐，香雪姑娘把咱们院子里的丫鬟给换了。”绿萝脸色难看的寻我来说。

我院子里的丫鬟，除了绿萝是自己带来的，余下几个，都是管家从府外买来给我的。她们跟府上的人没有什么亲缘关系，对我很是忠心。

如今，香雪把丫鬟们换了，是要把她的手伸进我的院子里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