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天,长安朱雀街上,数日积下的厚雪已被推至两旁,道上只留着一地泥泞的融水。
杜班石骑马驰骋,朝朱雀门内而去。
“让开!让开!”
街上行人惧怕马儿撞来,纷纷腾出大道,却也不忘咒骂骑马的人。
杜班石带着那名老大夫加紧往大理寺衙门赶去,后者一把年纪,身子骨早已不如年轻时那般硬朗健壮,出行也都靠着轿子代步,却不想今日遇到杜班石,稀里糊涂就被强行拽上马背,经过这一路颠簸,整个人已经被颠得眼花缭乱、胃里翻滚,更是惊吓得喊不出半个字来,犹如被人擒住了喉咙。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加之冷风扑面而来,像刀子般刺在皮肉上,辣疼得厉害,导致这老大夫浑身发冷,两只眼睛也开始泛白了,要是i再这样颠下去,怕是一只脚就得踏进阎王殿了!
好在不过多时,总算到了大理寺衙门。
杜班石扬声朝外头的精兵下令:“把门打开!”
结实的大门应声而开。
骏马飞快进去,直入后院。
院中的几名精兵立刻跑过来拉住缰绳,冲马背上的杜班石喊道:“大人!”
杜班石翻身下马,将已经被颠糊涂的老大夫小心翼翼的扶了下来,岂料老大夫双脚着地时没能站稳,往前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雪堆里,幸好被人扶住,缓了缓,才勉强好了一些。
“使不得了,使不得了!再折腾下去,老夫的命怕是就得折在这了”
老大夫说话有气无力,眼冒金光。他从医多年,还没有遇到过这等子糟心事,哪里是来救人的?对方显然是想夺了他的命。
杜班石心急,问身边的精兵:“秦苏人呢?”
“秦先生前脚刚到,还把金吾卫的宋大人给扛过来了,现在就在他屋子里。”
“先扶老大夫进去。”
老大夫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完全由不得自己,生生被人搀进屋中,他茫然问道:“这……是哪儿?”
“大理寺。”
“……呃!”
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被人带到大理寺来了?
老大夫本就惊魂未定,现下稀里糊涂进了这等专门办案的地方,心头一颤,怕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屋子里生起了炉子,暖意渐浓,还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宋几躺在床上,脸色煞白,额头上却冒着冷汗,浑身发寒,身体隐隐在抖颤。
秦苏则坐在软席上喝起了茶,累了一路,也冻了一路,他身子骨向来不耐寒,再不暖暖身的话,怕是等会便轮到他昏迷不醒了。然,他脸上丝毫不见紧张担忧,慢悠悠的喝着茶,像极了置身事外的闲人。趁老大夫提着药箱去给宋几看病的同时,他给杜班石倒了一杯茶,让他坐下休息。
“大人喝喝茶,暖暖身再说吧。”
杜班石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朝床上的宋几看了看,继而蹲身到秦苏面前,拧着眉头轻声问:“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