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镣铐的构造他再清楚不过,当初定制的时候为了方便某些姿势和场合,他特地让卖家把镣铐两端的银链改成可伸缩的款式。
现在,银链的长度被调到最短,沈则鸣从他的衣柜里取出另一条暗灰色的领带,绕过腕骨将他双手紧紧捆在一起,就像不久前他曾在某家晴趣酒店所做过的那样。
祁景琛勾着嘴角“啧”了一声,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并无担忧之意,反倒有些隐隐的亢奋。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印象中床上的沈则鸣总是羞怯而矜持的。
而今晚的沈则鸣太不一样,够野够辣。
他放松地向后倚着床头,声音带着一点慵懒的笑意:“沈老师想玩什么?”
沈则鸣没说话,脱了鞋袜踩上床垫,在祁景琛身前单膝跪下,扯掉了蒙在他眼睛上的领带。
眼前恢复光明,祁景琛眼睫颤了下,慢慢睁开眼,上下打量沈则鸣一圈,最终视线定格在沈则鸣的右手。
那根本该安分地躺在他衣柜夹层暗格里的皮鞭,赫然攥在他掌心里。
祁景琛眼里掠过一丝惊讶,而后眼含戏谑,紧紧把他盯住了。
昏暗下,沈则鸣眉梢微挑,回以同样直白招人的眼神,只是这眼神里,多了几分冷然的倨傲。
沈则鸣握着软羊皮制成的皮鞭尾端,用金属制成的手柄轻轻挑起祁景琛的下颌,声线低哑,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他说:“叫我zhu人。”
祁景琛勾了勾唇,抬眸的刹那,望向沈则鸣的眼神骤然化为忠诚狗狗般的沉静乖顺,低低地叫他:“zhu人。”
沈则鸣满意地勾了下嘴角,皮鞭转了一圈,尾尖有意无意地扫过祁景琛的喉结。
他两指捏着金属手柄,递到祁景琛嘴边,命令道:“咬住。”
祁景琛张嘴衔住了。
眉心便落下奖励似的轻柔一点,沈则鸣指腹温凉的触感一路向下,依次滑过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收紧的下颌线,再贴着凸起的喉结不轻不重地搔了搔,最后勾住了他的衣领。
沈则鸣凝眸看他,床头灯光清洸,像透过滤纸的月光,而他浴在灯下的眼睛,澄澈清冽,有一种清介的禁欲感。
与他正在进行的动作形成一种强烈反差,两相对比之下,竟比某些直接的行为还要勾人。
祁景琛眸色渐沉,喉结缓缓滚了滚。
停顿一霎,沈则鸣开始解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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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则鸣解开缠在他手腕上的领带,又扯掉蒙住他眼睛的领带,对上一双猩红可怖的眼睛,他轻笑了声,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冷静地起身下床,一件件捡起散落地上的衣物,开始面无表情地穿衣服。
就好像方才淫靡荒诞的一切,不过是祁景琛的一场梦。
“什么意思?”祁景琛声音嘶哑,盯住沈则鸣的眼神阴鸷而暴戾,“你要走?”
沈则鸣没说话,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走到床的另一侧拾起那根皮鞭,在祁景琛的胸口抽了一鞭,勾唇道:“不听话的惩罚。”
说完,他扔下鞭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留下满室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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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收到沈则鸣的短信,是两天后的一个早上。
自从那晚之后,沈则鸣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他没有回家,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再一次消失在祁景琛的世界里。
但与上一次的无故失踪相比,祁景琛显然镇定许多,他知道沈则鸣在惩罚他什么,因此并不慌张,宅在家里安静地等人回来。
中途他去过一趟医院,处理清吧打人的后续。对方自知理亏,又架不住祁景琛给出的大额赔偿,没怎么闹,麻溜地拿钱闭嘴。
解决了这件事,思量着快到期的年假,祁景琛顺道回了一趟科室,经过主任办公室时,禁不住往里瞟了一眼。
祝呈清戴着无框眼镜,专注地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
这时候,他避无可避地想起清吧那晚他与祝呈清之间的那通短暂的电话。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在祝呈清办公室门口多待了一会儿,不想祝呈清抬头看了过来。
偷看被抓包,祁景琛也不觉得尴尬,坦然自若地冲祝呈清打了个招呼,祝呈清对他礼节性地笑了下,然后低下头继续忙碌。
回忆中止,祁景琛垂眼看了看手机通知栏的来自沈则鸣的未读短信,指尖停顿片刻,点了进去。
“祝呈清是我的心理咨询师,他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你想知道什么,祝呈清都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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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二十分,祁景琛第一次以病人家属的身份,踏进了这间心理咨询室。
祝呈清坐在沙发另一头,双眸含笑,静静地注视着祁景琛走近。待他坐下,祝呈清将桌上的咖啡往祁景琛那边推了推,温和笑道:“我猜到二十六号的那通电话可能是q打的,只是没想到q就是祁医生。”
能言善辩的祁景琛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手交握在一起,顿了顿,低声说:“我想从头听起。”
祝呈清颔首微笑,翻开了桌上的记录本。
与此同时,沈则鸣正搭乘电梯前往市附院血液病理科的住院部。
自打沈则麟发病住院后,宋岚和沈铭没少到学校和小区楼下堵人闹事。类似的事情在他大一下学期已经发生过一次,那时候他年纪小好面子,加上当时的辅导员劝他人要知恩感恩,所以他妥协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况且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进行血液透析置换手术。时间一长,沈氏夫妇忙于照顾沈则麟,便没有再来堵过他。
昨晚,他手机里多出一条陌生号发来的短信,沈则鸣本想直接删除,但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
发件人毫无意外是宋岚,她没再哀求沈则鸣输血或是怎样,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她说:“麟儿快不行了,看在兄弟一场的情分下,你来看看他吧。”
看完短信,沈则鸣内心毫无波动,他没什么表情地删除短信,打开手机文件夹里的某个加密项目。
里头存的是自收养以来沈氏夫妇花在他身上每一笔钱的记录,密密麻麻十来页,大到学费,小到一根冰棍的支出,总计不到十万。
算上这些年他攒下的积蓄,偿清已是绰绰有余。
沈则鸣在病房外头的走廊上见到宋岚,她形容枯槁,鬓间生出许多白发,短短三个月,好似苍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