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廷谦显是意外他突然发问，他压低声音道：“我承认半年前是长老们考虑不周，但这不意味着你就能责怪他们！”

楼凤霄摩挲竹竿的手一顿，“你可知当天九环山中情形？”

杜廷谦一怔，楼凤霄道：“天降小雨，四周泥泞，那邪祟满身尸毒下手极狠，在它面前记名弟子就是去送死的。”

“满山哀嚎，血流成河，遍地碎肉，即便说是炼狱也不为过。我身上十八道伤口皆出自它手，连肠子都流了出来，拼尽全力才逃脱保住一命。”

“我于鬼门关前走过，费劲千辛万苦重归人世，我为什么不能责怪？”

沈商卿此刻正躲在门后偷听，闻得此言，脑中画面血腥不已。她好奇楼凤霄是如何知晓，这时又听他道：“你说玄音谷以礼教为尊，那让无辜人去送死，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

杜廷谦无言以对，毕竟这事的确是长老们有错。但他很快道：“你说这话难道是已经不把自己当玄音谷弟子？”

没有再说的必要，楼凤霄转身就走。

“羽霄，我最后警告你，安分守己，还有……离沈师妹远一点。”

楼凤霄不睬。

杜廷谦道：“她与你不同，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

“她是我欣赏的女人，我自不会害她。”楼凤霄淡淡道。

朝阳渐起，暖光撩人，和煦的晨风下，那一句淡语宛若羽毛，撩拨人心，如梦如歌。

沈商卿静静立在门后，眉眼中没有惊喜跟娇羞，反而是三分不解，三分无奈，四分怅然。

不解是因为明白楼凤霄的为人，所以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无奈是因为明白自己的德行，所以不认为自己当得此话。

至于怅然，则是她更加因此笃定楼凤霄心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而她就是那个可以帮他解决秘密的人。

世人只知欺骗伤人，却不懂真相更叫人难过。她明明早就看透了一切，却仍旧还是要为这种现实觉得悲哀。

凉风再起，沈商卿回过神来，楼凤霄已经站在了面前。她低头不语，把玩着手中铃铛，楼凤霄亦是无言，气氛渐渐变得尴尬。

“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不会多想。”沈商卿及时抬头，笑看着他，“你自然该欣赏我，毕竟这世上没几个人敢把你带进玄音谷。”

楼凤霄微微蹙眉，少顷，重新面向沈商卿。他下巴微抬用竹竿指向她手中铃铛，沈商卿便知他察觉到自己心意，垂首一笑。

她伸手，七彩流光在轻微的动作下闪耀，她道：“这串铃铛，到底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