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岩之上,人狼恶斗,终是恶狼得势。五人已昏死三人,小牛徒有喘息之力,眼睁睁见着风影被恶狼甩飞,直落石崖,胸口一堵,撕心裂肺,一口血沫就喷了出来,无力的喊着风影。巨狼一看风影掉落悬崖,便又回头走向小牛。石地之上,其他三人已无知觉,小牛双目血红,泪痕满面,嘴唇之下血沫直流,心中已将这巨狼撕碎了千万遍,无奈伤重,已无反抗之力,看着巨狼走来,只能默念:风影,兄弟这就来了,哥、木头、小石,我先陪风影去了!想罢闭眼!
等这恶狼嘴中热臭都已经喷到脸上,突然听得一声尖锐的啼叫,震得人全身都发麻。恶狼似是感受到了威胁,放弃小牛转身直瞪着山崖对面。小牛感觉恶狼已经不在脸前,睁眼一看,只见蒙蒙光亮之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扇动着翅膀从对面山影之上扑来,陡然沉入悬崖,而后又是一声厉叫,从悬崖下面直冲上来,小牛定眼一看,喜上心来,原来这大鸟的爪下居然扣着风影,想是风影被这崖上生出的树木挂住了才对。
大鸟将风影轻轻放在离火堆不远的山壁旁边,用翅膀抚了抚,而后慢慢朝恶狼走来,林子里的山狼一阵骚动,全都露出惊恐之色,低头不敢直视大鸟,只时不时瞟去一眼。小牛心中无限诧异,心想这次若能出去,跟全村人讲这奇异之事只怕都没人敢信。再借着火光仔细看这大鸟,一身乌色直至鸟头,肩颈之间一圈绒羽四散直立炸开,绒羽之上,一截长长的脖子却只有绒毛覆盖,全身上下无一处杂色。两只眼睛大如鸡蛋,黑眼珠之上一环金色,鸟喙又长又弯,似是一把短刀,再看两只黑如木炭的爪子,散开着地,爪尖乌黑泛亮,如同几把弯刀钉在地上。往那一站,得有五六个人高,两个翅膀一展开更是吓人,那怕是得有近二十个人的身长了。
等着庞然大鸟往巨狼的身前一站,巨狼又显得小了许多,但这恶畜却并没有退缩之意,而是瞪着眼睛仰头狠狠的盯着大鸟,嘴巴咧得更加厉害,鼻子里的气息也喷得更发粗重,似是恨这大鸟坏了它辛苦猎捕所得。大鸟倒是相当淡然的俯视恶狼,一头凶兽,一只巨鸟,就这样对峙。
小牛望着两个让人不敢相信存在的大活物,知道必有恶斗,便慢慢朝山壁移动,想着等下两个大家伙打起来不要伤着自己就好。刚开始还有点惧怕大鸟,生怕又来了一只变异的怪物,后来看它救了风影,眼中又是一环金色,眼神也没有凶恶,觉着定是与那恶狼不同,便安心下来,默默念着这大鸟一定要斗赢恶狼,驱散群狼,好让自己和兄弟活着离开此地,回到村里。
小牛刚移了几尺远,恶狼就觉察到了动静,丢开大鸟,反身就要扑来撕咬,没想狼快,大鸟更快,鸟喙一张,锐啼一声,翅膀已经扫到,一声闷响,恶狼躲闪不及,被扫倒在地,几个翻滚才停下来,一旁火堆的火苗也一下腾起老高,灰烬、火星四散飘落。小牛在地上看到翅膀从眼前扫过,一阵劲风,带着尖啸,身上的破烂衣服、头发都被扇起,已是惊到合不拢嘴,再看到这巨大的异变头狼只一下就被扫翻在地,滚出数丈远,更是忘记了眨眼,趁着恶狼远离,赶紧爬到风影一处,瞪大眼睛看着两个庞然大物的争斗,生怕错过些许。一边还将手推着风影,轻声道:“风影,快醒来,快醒来,再不醒来,这辈子怕都看不到这般情形了。”
没想风影不曾醒来,昏迷在一处的小石竟然悠悠醒来,看到石地上两只大物,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就朝两人过来,并坐一处喘息道:“刚才做梦一般,可是我自己在说梦话?”
小牛白了他一眼,说:“那真是我说错话了,惊醒了你,我就想告诉风影,现在这情形,若再不醒来,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到了!”
“这样啊……我说小牛,怎么又多出这样一只大鸟来,真是吓得我不轻,还不如昏死躺在那儿,这鸟怎么这般大?啊,小牛!”小石一下有点语无伦次。
“我哪知道怎么这么大。”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这边大鸟和恶狼又已经厮斗到了一处,恶狼倒是没什么招数,除了扑就是撞,再就是咬,这大鸟就不同了,完全比这大狼强出一截,两个大翅膀风一般舞动,恶狼找不到半点机会,反倒时不时被扫翻在地,吼得再凶,扑得再猛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仗着体型和力量一时不能被击跨。斗了一阵,大鸟似乎不耐烦了,终于飞起,两个翅膀扇得火堆散开、火屑四处飞舞,开始反守为攻,乌黑泛亮的铁爪居高临下撕扑恶狼,这狼哪里能敌,左躲右闪也还是被大鸟轻松用爪扑住,撕得身上皮开肉绽,发出阵阵哀嚎。一会儿工夫,恶狼就知道自己不敌,转身想朝林子里逃避,大鸟哪里会放过它,一个腾起、再冲下,两只铁爪抠住恶狼将它甩向山壁,砰的撞得乱石滚落、石屑飞溅,惊得小石、木头瞠目结舌;随后又将撞得奄奄一息的巨狼甩向林中,将树木撞得断裂、折断一片,吓得群狼呜呜嚎叫没入林中,躲在老远观看……如此几下,这巨狼被当做物件一样甩来甩去,再也没有丝毫恶气,躺在地上残喘。
此时的小石和小牛看着这等情形,哪里还闭得拢嘴,只生怕石地上晕倒的大牛和木头被两只庞然大物伤着,然而这大鸟灵性十足,激斗之中总是护着地上的两人,两人安然昏躺在地上,没受丝毫损伤。
再看大鸟,它似乎挺满意这个战斗过程,尖啸的啼叫了几声,飞起落到巨狼身上,双爪利刃一般插入巨狼体内,扇动大翅,硬生生将它抓起,飞到山顶之上再将其扔下,一声巨响,这恶狼发出最后一声哀叫,一命呜呼。林中一群山狼早就吓得躲开老远,现在见头狼已死,一阵悉悉索索,顷刻便跑得不见踪影。
大鸟扔下恶狼,跟着落下石地,用爪子抠了抠恶狼的脖颈,见它没再没反应,便收起翅膀走到昏迷的木头和大牛跟前用爪子轻轻的碰了碰两人,见没反应,就朝躲在山壁边的三人走来,小石和小牛脸上全是莫名和惊恐,全然不知如何应对,小石更是吓得往后缩了缩,躲到了小牛的侧后边。
这大鸟走到三人面前,伸出爪子轻轻探了探昏倒的风影,然后张了张嘴,轻轻叫了一声。小石、小牛不知道大鸟意思,但知道大鸟定是不会伤害自己,也就镇定了不少。小石悠悠出了口长气,说:“这鸟也太大了,往前面一站我都喘不过气来。”
小牛哪里不知道小石的心思,白了他一眼,说:“怕就是怕,什么喘不过气,你还怕我笑你不成,我还怕呢!”
“是吧,我以为你比我胆大。”小石嘻嘻一笑。
“是个人都会怕好么?”小牛对这个一起长大的兄弟有点无法形容的感觉。
“我以为你不怕呢,你刚才都没反应。”小石依然笑嘻嘻,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没反应是因为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小牛倒是诚实得很。
“哎,是啊,能活下来就是神灵保佑,亏得这大鸟是一只好鸟,它要想吃我们,估摸着就像吃条虫子似的。”
“这倒是!”这点小牛倒是同意。
“可惜风影、木头还有你哥都没看到刚才的好戏,”小石挠挠脑袋,望着小牛,“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鸟站在我们面前,连头都看不到,哪里能知道怎么办!”小牛话音刚落,只见这大鸟把头一低,两个鸡蛋大的眼睛就到了他面前,小石吓得啊的叫了一声,怯声道:“小牛,这下可以看到头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