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村并不起眼,倚着一片山林里唯一的大路,如果硬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沿路往北过了村,只要再翻过一座山便是一马平川的粟城地域了。
几天过去,六人出现在村民的坟墓之前,说是坟墓,其实只是一个土包。
“风影兄弟,你们是好人!”田获见到土坟的时候淡淡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洛芳偷偷看了几人一眼,这也是几天来她第一次正眼看这四个同龄人。
“你确定你走的时候埋好了这些村民?”风影仍然心存疑惑。
“我田获可以对着我死去的那些弟兄们起誓……”
“不必了,走吧!”在土坟前默默的站立了片刻,风影转身上路。
“沿着大路往前翻过那座山,前面就是粟城之地了。”田获手指前方。
“那我们得走快点了,进林子找你们已经耗了十来天!”木头掐指算了算。
“本……我可走不了这么快,又没人要你们来找!”洛芳一脸不乐意。
“救了你们你还……”小牛有点恼怒,从林子里回来一路上这妹子就不好伺候。
“需要你们来救?有田获大哥在难道我们还回去不?”洛芳一脸不屑,“再说啦,你们还不是以为那些村民是我们杀的才来找我们,又不是来救我们的!”
“你……”小牛一时无言以对。
“事实确实如此,但村民还是你们杀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木头帮腔道。
“飞云兄弟,那些人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分别了,如果你见到也会那么做的,况且只是城主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违抗!”田获是粟城兵士,自然不会认为依令行事有错。
……
一路争吵,木头和小牛显然不是对手,洛芳则是一脸得意。
“哎!还是我烈河村好啊!”小石扛枪朝天悠悠一叹!
“如何?”风影微微一笑。
“我烈河村的姑娘要都是这般模样,我越青岩怕是要孤苦一生了!”
哈哈一阵笑,木头和小牛算是解了气,洛芳却是气得一时接不上话,田获也是尴尬的欲言又止,风影却只是摇头微笑。如此看来,多了一个姑娘,路上也就没有那么沉闷。
争吵之余,四人更多的是在打探粟城的事儿,田获倒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基本上将粟城的情况说了个遍。
十几天路程,几人终是顺利抵达粟城。
城里果然是热闹非凡,虽然从两年前开始就已经对外戒备,但与周边村落的往来却更为密切。毕竟西南方的山脉已然切断了联系,少人敢进山冒险,更多的人流、物产便更加往城里集中,而以往聚落荒僻的村落也开始往粟城周边迁移,加之粟城周边本就是一马平川之地,适宜耕种,于是这粟城比起以往反倒更加繁华,也就逐步形成了一个清晰的网状脉络,粟城便是这物产丰饶之地的中心之地!
此时又是春夏交接之际,物产丰硕,往来城池的人熙熙攘攘,四个从小只在山林里蹿来蹿去的野孩子一下就没了方向,左顾右盼,好奇不已。
洛芳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哼哼就是一顿嘲讽:“果然是山里的小野鬼,没见过世面,这还是才进城呢,那要是见了城中的清食坊、乐游坊岂不要被晃瞎了眼!”
几人知这妹子脾性,也不搭理。
只有小石细声问田获:“田老兄,这清食坊该是吃东西的地方吧?”
田获爽朗一笑:“自然,等我先回去稍作休整,改日一定带你们去尝尝。”
小石嘿嘿一下,连声道谢。
“几位兄弟,本应尽地主之谊带你们粟城一游,但今日还须面见城主禀报南山之事,就……”
“无妨无妨,田老兄自去办事,记得改天带我们去那清食坊热闹热闹!”小石心心念念都是吃。
其他三人闻言一脸尴尬,一一和田获、洛芳道别,而后速速闪身,唯有小石还在那儿嘻嘻直说田老兄要记得!
顺利进城,选了一家还算过得去的客栈,要了间大房,几个人就算是暂时落脚粟城了。
进了房,几人才感到真的疲乏,木板大床排排躺下,呼呼便睡。
再说田获这边,火急火燎的赶往城主府中上报。
快到府邸之时,这洛芳便笑嘻嘻拍了拍田获的肩膀:“田大哥,这次多谢你啦,总算是带我出去耍了一趟,虽然是惊险不断,却也是开了眼界,现在我总算知道爹为什么如此紧张南山村的事情了!”
别看田获在风影几个面前镇定自如,像是啥事没有,此时确实一头冷汗,只哭丧着脸叹气:“我说我的大小姐,下次这样的事儿您能别摊我头上不?您要出了什么事儿,我田获十颗脑袋也担当不起啊?”
“好啦好啦,别一副衰样了,本小姐不是毫发无伤么?”洛芳甩头往城主府后门走去,笑道,“记得暂时不要把本小姐的身份和真名透露给那几个鬼小子!”
田获看着这城主家小姐走了,连着对天作揖,抹了抹头发,正正甲装,镇了镇神往正门而去。
粟城丰饶,城主府却并不华丽,前堂之上,田获正俯身讲述南山村之事,面前端坐之人正是城主肃青云。
听完田获的讲述,肃青云忧心忡忡的起身拍拍田获的肩膀,叹道:“哎,是我大意了,连累这么多无辜兵士丢了性命,迟些你要安抚好兵士的家属,过两日再带兵去将他们带回粟城厚葬!”
“属下领命,属下虽得幸偷生,但内心深感愧对死去的弟兄,还请城主责罚!”田获想起十几天前的惨状不由痛哭流涕。
“此事不能怪你,你已经尽力了,能保全我那个顽劣的女儿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回去好好歇息一下,再把安抚的事情办了!”
田获闻言吓得一颤:“城主,原来您都知晓,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