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兄弟,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上次择选精英你们就没有出全力,老哥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田获带着醉意微笑,“我田获果然没有看错人,既然你心思如此细密,那我也就不必再隐瞒兄弟几个了,你猜的没错,洛芳就是城主肃青云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肃芳雨!”
“啊?”小牛到底是没有想到,一声惊呼,“我就说这妹子平日嚣张跋扈,在老兄你面前也是毫不顾及你的身份!”
“哎,她哪里是我什么表妹,她就是我奶奶,亲奶奶!”田获仰天一叹。
“啊?什么什么?什么奶奶?”小石嚼着饭菜,红着脸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几人没有搭理他,继续谈论方才田获提及的事情,酒又轮了几杯,却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田获又是一叹:“哎,难道我田获这下半辈子就一定会载在我这奶奶的手里了么?”
“该是载了!”风影、木头同声而出,相视一笑,碰杯饮毕。
“我看田兄不必担忧,这次就该带她去!”小牛自有见解。
“哦?怎么说?”田获来了兴致。
“我看上次你们身边的兵士全部……”提及逝去的兵士,小牛有点不好意思,“她居然还想去,我看这妹子就是要让她彻底吃一次亏,不然以后怕是没完没了了。”
“嗯,有点道理,可她毕竟是城主的女儿,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这小命估计也得赔上了。”田获当然不敢冒险。
“哟,可算是有点良心,还知道担心我有个什么闪失啊!”熟悉的声音响起,田获顿时呆若木鸡,风影四人也吓了一跳。只见旁桌站起一个秀气男子,待他转脸一看,正是男装的肃芳雨。
肃芳雨手中转悠着一支竹笛,慢慢走到田获身旁,拍着他肩膀笑道:“我说田领卫啊田领卫,你都叫我亲奶奶了,我又怎么能不知道你这个亲孙子在想些什么鬼玩意儿,你们一出兵营我就知道你们到这了,你们吃喝倒是尽兴,我在你们边上坐半天了都没有觉察,你说能指望你们去捕那南山村的异兽么?”
“你派人盯我们的梢?”田获恍然。
“那又如何?”肃芳雨绕着桌子转圈,用竹笛敲着几个人的头顶、后背,“既然你们几个小鬼现在知道了本小姐的身份,那倒不妨告诉你们,想欺瞒我,你也不去问问粟城上下谁有那个胆?”
“你……”小牛性子烈,当下就要起身。
风影笑着拦住,行礼道:“城主家小姐本就不该欺瞒,我们只是普通兵士,一来须得替上头分忧,二来还须听令行事,还望肃大小姐莫怪!”
“嗯,这还差不多,这事你们也就别多想了,想丢下我是万万不可的,明日等我启程。”肃芳雨见他们不敢、也没法再耍什么招术,还是见好就收,“你们好好吃完这酒菜,钱本小姐付了。”说罢潇洒而去。
肃芳雨身影消失,几人算是缓了一口气,田获一脸衰样,望着风影幽怨的丢了一句:“风影兄弟,你这算是卖友求荣么?”
“哈哈,田老兄莫怪,我说的是实话,你二人是血亲,她断然只是任性行事,田兄你也只是担忧她安危,我想万一这肃大小姐有什么事,田兄必定是以命相护,上次南山村护得她毫发无伤就是力证,她想去就让她去吧,只要城主不加干涉,田兄又何必过于忧虑呢?”
“兄弟所言,田兄我无法反驳啊,罢了,我们尽情吃喝,明日带她启程便是了!”听完风影一番说辞,田获全然无奈,内心却是暗暗惊叹:这风影不仅早就猜出洛芳的身份,而且猜到城主明明知晓却没加阻拦,如若忠于我粟城,真是不可或缺之才!
聊至夜深,几人尽兴而归。
翌日清晨,东方红日才半露,粟城四方城门便嘎吱而开,粟城半数领卫带兵出城,朝东南西北四方而去。另外半数领卫,则带兵从城门外百丈之处开始筑修工事。
南门南下,大道蜿蜒,田获带着九名兵长、两百零一名兵士,加上肃芳雨,一共两百一十二人,列队往北而行。到南山村的十几日路程并不费力,但从南山村进山去石潭却并没那么容易,兵士多,器具多,再加上还要照顾肃芳雨,山林里的路走得较往常慢了一半不止。到南山村之时,田获就已下令,石潭猎兽一切听从风影调遣。风影带领众人按前次留下的标记前行,在离石潭还有十来里地的时候,风影吩咐兵士们搭建营地,众人心中虽有些许疑惑却还是遵令行事,兵士训练有素,一天时间便基本搭建好营地,晚上,几堆篝火升起,风影知道大家心存疑问,便号召兵士围坐,道出其中缘由。
原来上次到石潭之时,风影便已经大致观察地形,推测石潭只是附近山兽偶尔饮水之地,异兽并不一定经常在附近出没,此行猎兽,人多势众,若是入林找寻追踪,动静太大,即便有山兽也早已闻声而逃,因此,如不熟悉这错综复杂的山林之地,在其可能出现的地方待守便是最佳之法。而之所以扎营此处,是为了尽量不惊动石潭附近山兽的生息,十来里地来回并不需要太长时间,风影兄弟四人会分别带人轮流前往石潭埋伏察看,静待山兽前来,如若发现异兽便悄然记下其行踪、习性,待到时机成熟,再回来营地和众兵士商定猎捕之法,争取一击而中。
一阵详细的解释下来,众人对风影的信任明显多了几分,许多兵士好奇心上来,问了风影几人各种问题,连那平时最瞧不起四人的肃芳雨也问这问那,折腾不歇。直到夜深,田获发令,安排好人手轮守值夜,众人才入了营帐歇息,此时林子才静了下来,只时不时听得木头烧裂的声音和林深处传来的阵阵兽吼。
第二日清晨,吃了些干粮,风影带着田获、肃芳雨以及挑选出来的六名精英兵士一起去往石潭。按风影的计划,他会和小石、小牛、木头各带八人,带足水粮,每三日一值,轮流去石潭埋伏,直到寻得捕兽之机。
九人一路轻装前进,不多久便达到石潭,风影在石潭周围寻了三个最为隐秘的地方,将十人分成三组埋伏,而后静观其变。
风影知道田获担心肃芳雨安危,和他们处在一组,隐蔽在石潭一处山壁之上很难被发现却又是视线最好的一个凹洞之中,基本能将整个石潭周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这田获对风影是越来越佩服,可这肃芳雨却真的是个累赘,时而觉得凹洞太小不能随意走动,时而又觉得太累……田获对此毫无办法,而风影也只好耐心对待,尽量和她讲一些自己以前狩猎的有趣事情,直到她耐不住昏沉沉睡去。
见肃芳雨睡去,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田获直朝风影拱手,风影摇头苦笑一声,指着肃芳雨轻声道:“要是她一觉能睡上个三天三夜就好了!”
田获也是一脸无奈,轻轻靠近风影,说道:“我这大奶奶只会把别人折腾到三天三夜睡不了觉!”
轻声细语,有一句没一句的,两人就这样并排趴伏在凹洞中俯瞰石潭周边,生怕放过了任何一鸟一兽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