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城中，宅院四周都是人家，附近有街道商铺，也有其他门户。只她那边的角门弄堂，被她全部买下。

她没当回事。

有人摸到了她的院子，这次能扔进去火弹，下次就可以扔炸药，她的布防必须做出改变。

颜楚筠没有拒绝。

她的汽车不大，盛远山个高腿长，坐得拘束，故而颜楚筠上了他的汽车，叫白霜单独先开车回去。

路上，颜楚筠问起盛远山对奸细的看法。

“我先查一查。”盛远山道，“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颜楚筠道谢。

两人说了几句话，颜楚筠一夜未睡，有点想打盹。

她努力让自己坐正。

盛远山倚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颜楚筠看着街景，想着心事，倏然肩膀微微一沉，有短短头发扎着她的脸侧肌肤。

她一愣，微微侧头，瞧见盛远山身子歪曲过来，头枕在了她肩上。

墨发坚硬，微凉，蹭着颜楚筠颈侧与面颊，她一时全身发僵。

她又看盛远山。

他是睡着了，还是故意的？

昨晚颜楚筠只是在外面等候，盛远山却是和奸细斗智斗勇。

刑讯不单单是打，还需要攻破犯人的心防。最后，那个奸细吐出“贝勒爷”几个字，等于泄了底，舅舅的刑讯起到了作用。

他是身心俱疲，车子又轻微颠簸，他不到一分钟睡熟也是正常的。

颜楚筠没动。

车子到了松香院那边的弄堂口，副官停下汽车，回头看了眼。

颜楚筠见盛远山呼吸轻匀，睡得很香，不忍心推搡他。可两个人这样，实在太过于亲近。

优柔寡断，害人害己。

颜楚筠想着，推开盛远山：“舅舅，舅舅醒一醒。”

盛远山猛然睁开眼。

他眼中有瞬间的懵懂，继而才慢慢恢复神采。

“到了，舅舅。”颜楚筠道。

她先下了车。

盛远山稍后一步下来，整了整衣衫下摆，随着颜楚筠在院墙外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