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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衣的王月槎站在琅嬛阁的窗口,虽然夜风寒冷,但这座阁楼上四面的窗户都开着,他看到了崇仁坊中爆开的巨大火团,看到了弥漫整条长街的剑气,也看到了东市天空之中散落的无数黑线,看到了周福云的身体在空中崩解。
一开始出现在他脸上的震撼,渐渐化为堆满他嘴角的苦笑。
原来如此。
当日在这琅嬛阁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韦垂拱就很快创造了一个和他会面的机会。
韦垂拱给了他一些线索,让他帮忙追查几件事情,而那几件事情,也正是他特别感兴趣的事情。
或者说,长安任何一个权贵,都不可能对那些隐秘没有兴趣。
然而当他开始真正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之后,他在王氏的力量便被迅速切割,他和他的一些心腹,都迅速被软禁在琅嬛阁和琅嬛阁周遭。
他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尤其到了今夜,看着这些变故,哪怕他失去了很多和外界沟通的渠道,但所有的疑惑在他的心中也已经迎刃而解。
琅嬛阁那次议事的内容是绝密的,但那次议事结束之后,韦垂拱就直接找他做交易,现在想来,那次议事的几个人里面,肯定有人和韦垂拱传递了消息。
韦垂拱和他做交易,压根不是觉得他能够查得出来,而是对王氏的一次试探。
他被软禁,便已经说明,太原王氏自身就和韦垂拱说的那几件事情有关。
以他为首的王氏少壮派暂时和家中割裂。
太原王氏在长安城中的一部分力量,还得来看管着他们。
皇帝以身为饵,再加上王香印去了潼关,顾十五也在月台驿一役现身,王氏的力量大多数都被抽空去了潼关那边,自身城中的力量再如此分化,太原王氏在长安城中的力量,原本就已前所未有的空虚。
但这还不算,还有韦霁摆了他们一道!
范隐观这边再引得王氏的一部分力量前来,那家主那边,还能剩下多少力量?
封闭长安,令所有的修行者都不能出城,看似是不想长安门阀的底蕴力量去插手潼关这一役,然而事实却是,皇帝和顾十五,今夜不是要对付城外的人,而是要对付长安城内的人!
被利用的范氏到底什么想法倒是暂时无从推敲,但无论是韦垂拱还是韦霁,他们其实推波助澜,今夜想要对付的,其实都是他们太原王氏!
……
胜业坊,王氏山池院的大门紧闭,上百名侍从环卫于池塘中央一座琉璃楼阁。
楼阁之中一名身穿素衣的老人捧着一个手炉,静静的看着一本诗集。
王洞丘就坐在他身侧的一张铺着皮毛的竹椅上,微闭着双目,似乎已经睡着。
忽然剑鸣声大作,上百名侍卫之中有过半侍卫突然拔剑,神情紧张的看向东北角,一道紫色的身影就像是仙人一般从空中飘落下来。
“梁太仆?”
其中一人看清了这人身上的紫色圆领官袍,又看清了这人的面目,顿时大吃一惊。
来人是太仆寺的最高长官,太仆寺卿梁凤阁。
太仆寺总掌车马及畜牧事务,梁凤阁官阶为从三品,也算得上是长安大员,但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觉得他是名厉害修行者。
此时他闲庭信步般踏着虚空而来,左手还提着一柄紫鞘长剑,浑身散发着神通气机,显然已经打破了所有认识他的人的认知。
身穿素衣的老人和王洞丘一感知此人的气机,瞬间面色剧变,王洞丘睁开双目,直接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梁凤阁感慨道,“我不得不来。”
身穿素衣的老人面色微沉,“进来说话。”
梁凤阁身影一晃,推开楼阁的大门,带着一身寒意落在这名老人的对面,微躬身行了一礼,道:“太原公,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