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又坐回台阶上,垂着头,像个被遗弃的小孩子等着父母接回家。
萧晓看着他苍白的脸,于心不忍,终于又来了一辆车,她扶起他打开车门,把他塞了进去。
司机问:“去哪儿?”
周启回答不清。
萧晓咬咬牙,坐进车里:“你住在哪儿?”
周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是酒店式公寓。萧晓把名片递给司机,司机点头,接着车就起动了。
萧晓不知道这个酒店有多远,她看着周启手捂额头,眉头紧皱,就怕他下一秒会吐,好在十几分钟后目的地就到了。
门童前来打开车门,看到客人醉了,很贴心地把他扶出车。
“请问您住在哪间房?”
周启的舌头不太好使,刚说了一个字头就冲到花坛里吐了。
门童皱着眉,一脸为难。
萧晓见之又不忍心把周启扔下了,她付完车费后下车,摸起周启的口袋,并朝门童扬起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稍等下,我找找房卡。”
摸了一圈没有,于是她翻出周启的皮夹,在打开皮夹的刹那,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老照片,是那年运动会她当拉拉队长时拍的:白色拉拉队服,梳着高马尾,笑得很甜,很灿烂。
萧晓如遭雷殛,他怎么会有张连她都没见过的照片?!
愣了很久,门童催了又催,她方才反应过来,恍惚地点点头,然后从皮夹夹层里抽出门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晓的记忆像是被抽走了,她不知道是怎么来到周启的房间,怎么会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缓过神,周启正躺在床上不停地搓着额头,也许是酒喝多头痛,抑或者是他的偏头痛再次发作。
她想问他皮夹里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但仔细想想,答案已经和她没关系了,问了只会徒增烦恼。
她低头看看时间,不早了,该回来了,不过到看周启痛苦皱眉,她不禁担心,于是就走过去拿起枕头把他的脑袋垫高,然后拧开瓶矿泉水。
“来,喝点水吧。”
周启把她的手往外一掼,水抖了出来,洒在菱花纹的地毯上。
萧晓:“……”
这个时候还在发脾气?!他有什么资格对她发火?当初是他先放弃的!
萧晓憋屈五年了,越想越恼火。她举高水瓶,慢慢地倾斜瓶身,把水倒在他的脸上。
“让你好好清醒下。”
这话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周启被凉水浇醒了,蓦然弹起身,甩了甩一脸的水,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萧晓,仿佛在质问: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能?当初失约放鸽子,之后又不辞而别,五年里杳无讯音,这些种种……只是浇你一脸水,太客气了!
萧晓态度恶劣地把矿泉水放到床头柜上,刚起身要走,周启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很大,让她以为他想对她做些什么,结果他冲进卫生间吐了。
醉酒加上偏头痛,周启痛苦地蜷坐在马桶边,把十指插进头发里,脸色比瓷砖还要白。
萧晓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她打个电话问前台要止痛片,接着把药片硬塞进他嘴里。
“马上就不痛了。”
她一边喂他喝水一边温柔地哄着,直到他呼吸平稳,眉眼舒展。
“谢谢。”他眯着眼,有点狼狈,“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过河拆桥真是他的专业技能。
萧晓一句话都没说,起身洗了洗手,走出卫生间后又不太放心,于是折回来朝他伸出手。
“别坐在这里,凉。”
周启犹豫了会儿,握上她的手,借力站起身。
“把衬衣脱下来吧,太脏了。”说着,萧晓从衣柜里取下睡袍扔了过去。
周启不领情,冷漠地说:“你不用这样对我。”
萧晓冷笑:“哈,周启,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站在老同学的角度帮你,别废话了,把衣服换下来吧,脏得我看不下去了。”
周启腮帮子动了下,有点忿忿的,不过他还是很听话地脱下衬衣,再套上睡袍。
他的身体比少年时期结实多了,胸肌、腹肌、人鱼线一样不缺。
萧晓一副不为所动的圣人模样,拎起他的衬衣塞到卫生间的滚桶洗衣机里,滴滴滴地按了几个钮。
“好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抓起包,很绝情。周启突然伸手撑住墙,拦住她的去路,一幅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萧晓,你站住,我们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