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去萧晓家的那天，他紧张极了，一直在做深呼吸，不停地握紧拳头再松开。

“叔叔、阿姨二位好，我们又见面了。”

他拘谨地对着镜子练习，看得萧晓都快笑岔气了，又是捶床，又是蹬脚的。

周启面无表情，只是脸颊有点红红的，渐渐地红色弥漫成片，染到了他的耳脖子上。

他不好意思地低头捂脸：“这太难了。”

“难吗？把你在高中时的气势拿出来！就是‘老子谁都不鸟’的那种，加油！”

萧晓朝他握拳以示鼓励。

“这是你爸妈，不一样。”他解松领带扣，坐到她边上，然后把她额头的碎发捋到耳后，低声说，“我怕你爸妈不同意我们交往，现在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萧晓明白他的意思，以前她还能预计到他的未来，而现在什么都变了，连他学的专业都变了，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跟他喝西北风，为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事吵架。

萧晓像只撒娇中的树袋熊，攀爬到他身上，紧紧搂抱住他的脖颈。

“没事的，我相信你的才能，你也不用为了钱担心，我买了很多很多茅台股票，再过几年茅台股价会涨到你看不懂的高度。”

“是吗？我等着。”

周启对她的话一笑了之。

最后，他换下这身只有在面试时才会穿的西装，穿上最舒服的T恤和外套，牵着萧晓的手去见了萧爸爸和萧妈妈。

在门铃响起的时候，他还是有点紧张的，直到门打开刹那，看到萧爸爸和萧妈妈的脸，他才明白光阴从来没有流逝过。

“叔叔，阿姨，你们好。”他送上礼物，目光在萧妈妈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很高兴再见到你们，我回来了。”

萧妈妈先是惊讶，然后细细打量他，青涩少年长大了，看起来十分优秀，她还记得那天在医院里，他艰难地动着嘴说：“阿姨，放心，我不会告诉萧晓的。”

这事让她愧疚很多年，再见到他时心中五味杂陈。

“快进来吧。”她向周启招招手，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

妈妈的热情态度令萧晓诧异，原本以为最难做思想工作的人是她，想不到还没开口，她就降了。

萧爸爸见到周启更是不见外，笑呵呵地说：“小子，我就猜到是你，有五年了吧？”

“是啊，五年了。阿姨，别忙，我来。”周启边说边把自己的鞋归整，然后抬眸朝萧晓笑了笑。

开场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轻松。

萧晓把他引到沙发上，萧妈妈给他倒了杯茶。龙井茶端上时，萧妈妈拍下额头“哎呀”了声。

“忘了你留学回来的，应该给你倒咖啡，等等，我去换。”

“阿姨别忙了，我喜欢喝茶，在国外呆久了，还是最喜欢自己家里的东西。”

萧爸爸赞赏地点点头，下意识地摸出烟递过去。

周启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谢谢，我不抽了。”

萧爸爸笑问：“你爸怎么样？知道你回来很开心吧。”

周启低下头，两只不知该如何安放的手扣在了一起，迟疑片刻，他有点伤感地说：“我爸过世了，心脏病，就在我回来后的没几天。”

“啊？你爸……该不会就是萧晓老师的爱人吧？”

萧爸爸终于把两个看似无关的人联想起来，大致猜到周启和小小重新相恋的过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