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四月的北地正是春意最浓的时候,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带着春天的气息,让人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希望。
看着在农田里劳作的农人们,武沛心里非常感慨,这个时候春耕播种已经全部完成了,田地里已经没有什么农活了,但许多农人还是在田地里侍弄着,像精心照顾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收拾都觉着没收拾好,在他们心中自家的庄稼,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大兴县的大型水车在春耕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全县九成的农田都得到了灌溉,青衣羌送过来的耕牛,也让大兴县开垦农田的效率提高了很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大兴产出的粮食,不仅能够满足老百姓的口粮,青山营的军粮也有了充足的保证。
大兴县城通往靖边镇的官道,已经完全修筑完成,宽九米的道路,在整个大炎国估计也是独一份了,两侧的边沟里两汪清水徐徐流动着,边沟的外侧是两排新种下的杨树,一人多高的小白杨像守护着道路的卫士,站得笔直,屹然不动。
武沛骑在马上缓缓而行,身后的一辆马车上坐着张秀娘和林灵,两匹高大的骡子拉动的这辆四轮马车,行走在水泥路面的官道上一点也不感到颠簸,两女在平稳的马车上有说有笑,还时不时探出头,看看窗外的风景。
武沛离开张家堡到大兴县,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张大妞已经让人捎了几回信,让武沛回去一趟,最后一次还说如果他再不回去,就亲自到大兴。
武沛知道这是母亲想他了,他也应该回去一趟了,毕竟离开了快三个月了,张家堡那边一些事情也需要回去处理一下,顺带着也看一看垦田和春播的情况。
从大兴县一路行来,看到大片的农田被开垦出来,看到农人们脸上那充满希望的神情,看到宽阔的官道直通远方,武沛心中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自豪和欣慰。
质朴勤劳的华夏人民,他们需要的真的不多,只要能够活下去,他们不怕吃苦、不怕受累,也不怕受委屈。
而这些在以前的北地都是一种奢望,武沛以前只是想让家里和村里的人好好活下去,现在他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要让大兴县云中郡,甚至大炎国的老百姓,都能过上没有战争的日子,只有这样才不枉两世为人,来这个世界一回。
回到家后,张大妞看了儿子自然是欢喜异常,还是那个样子,好一阵唠叨。
武雷也从靖边镇军营赶了回来,他本来不想回来,新兵招齐后,他的伏虎营训练任务很重,最后还是武沛下了军令,他才不情不愿从靖边镇赶了回来。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走了快三个月了,也不说回来看看,真是把老娘忘得一干二净呀!”张大妞一手拉着武沛,一手拉着武雷笑骂道。
“怎么会呢?我们忘了谁,也不敢忘了娘呀!”武沛赔着笑说道,武雷只是在旁边嘿嘿讪笑不已。
“这一回,你们俩可要在家里多住些日子,让娘好好给你们做点好吃的,知道不知道。”张大妞说道。
“好,好。”武沛武雷口中应着。
武铁锤也是上上下下把两个儿子看了一遍,嘴中念叨着:“不错,不错,都长高了,也长壮了,好呀!好呀!”
这三个月,两个人一直过着军旅生活,锻炼强度也大,饮食也能跟得上,所以他们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高已经同成年人无异了,不过武雷稍矮但更壮实一些,武沛稍高一些显得修长健硕。
武雨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举起胳膊要用手去拍武沛的脑袋,但她奋力掂着脚掂,才堪堪够得着,嘴中还说着:“还真是长高了,你看我现在摸他的头都得掂着脚呢!”
“你干什么哩!你弟弟都多大了,你不知道男人头不能摸吗,况且他现在都是大人了,你一个女孩子家都不能稳重一点。”看到武雨掂着脚拍武沛的头,张大妞马上发飙训斥道。
“哼!你心中只有你这两个儿子,我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是你亲生的。”这些天来,武沛武雷两个人不在家,张大妞把牢骚全发在了武雨身上,今天哥哥弟弟都回来了,武雨也借机爆发,宣泄着对母亲的不满情绪。
“谁说的?你可是爹的小棉袄,爹最心疼你了。”武铁锤嘿嘿笑着说道。
“就是,还是爹最疼我了,娘,你就亲你们的两个儿子吧!”武雨跑到武铁锤面前,搂着他的胳膊,把头靠在武铁锤的肩膀上说道。
时隔三个多月,一家人再次团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离别情,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刚在家清闲了一天,第二天武沛就忙了起来,他这次回来,一个是想亲眼看一下各个作坊的运营情况,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想了解一下造船和码头的修建。
在今年新年的时候,他和越国的商人张继业商定的合作事宜,就是将醉仙酱酒在越国的经营权给张继业,附带的条件是张继业为他送过来一百名造船匠人和一百名建造码头的工匠,这张继业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仅用了不到一个月就把二百名匠人,送到了张家堡。
武沛之所以如此重视码头建设和造船,是因为这北地与中原相通,最便捷的就是水路了,不管是物资运输,还是人员来往,通过水路都能快捷不少。
如果能把水路打通,原本走陆路二十多天到神都城的路程,走水路可以缩短到十天以内,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武沛带着王友谅等亲卫从张家堡的西门而出,就到了大河边上,这一片区域就是当时法桐攻伐张家堡登陆的那片滩涂,现在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