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捧着永宁侯灵位,背挺得笔直,站于灵柩前引灵。
四周早已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盯着这两个幼小的背影,孤寂而凄凉。
稚嫩而悲壮的歌声响起,魏澜扶着棺椁,唱起了挽歌,歌声哀切。一曲毕,哀乐齐鸣,黄纸漫天,痛哭哀哀不歇。一干人等均披着白色麻布,九步一扣,以儆孝之,直待逝者入葬。
…………
华灯初上,溯河两侧的十里水岸已被画舫挤满。远远近近的拨玹弄竹之声,嬉笑打闹之语溢满整个夜幕,将白日里的寂静一扫而空。溯河东北方向的永宁侯府,却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从侯府大门至内院门扇,清一色全用白纸糊住,白色灯笼随风飘动,整个侯府被漆黑的夜幕笼罩着,没有一点生息。
子时已过,人们都已酣睡,周围静的可怕,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悉索声。
“快点!”
“小心!”
透过月光,却见几道黑色的身影悉悉索索走来,他们身上背着东西,弓着腰,蹑手蹑脚地穿过廊庑,步入游廊,直奔后门摸去。
忽然,人头涌动,无数府卫手持火把瞬间将他们包围,光亮四起,吓得那几条黑影跌坐在地,身上包裹散了一地,无数珠宝首饰暴露在火光之中。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盗府中财物。”魏澜从人群中走来,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
前世,父亲入葬不过三日,便有奴仆偷窃逃去,之后,府中不少婢子小厮纷纷效仿,见府中无人当家,便偷盗而去,几乎搬空大半库房。
“郡主饶命!”
“郡主饶命!”
“小的再也不敢了!”
几人见事情败露,慌张地匍匐在地,连连求饶。
“紫竹,你带人去把府中所有丫鬟、婆子、小厮、仆役全部喊来。”魏澜没有理会,今夜,她便守株待兔,定要来场杀鸡儆猴的大戏。
紫竹领令,飞快跑了出去。魏澜坐在团椅上等着,不到一盏茶功夫,府中所有仆役便整齐地站在了面前。
乌压压的人群聚集一起,或低眉顺眼,或左顾右探、或窃窃私语,侯爷一死,永宁侯府天都塌了,今后的路如何走,众人各怀鬼胎。
这院里忠的、奸的、好的、坏的,经过一世记忆,她分的清清楚楚。
低眉看向伏地而跪的几个人,有后院负责采买的小厮,前院跑腿的仆役,甚至还有父亲院中掌事,看来是早有预谋,让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