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玄也是死脑筋,明明整天都阿姐身边,却跟个刺猬似的,把真心藏得严严实实,每日言语尖锐,满身是刺,最后,直到死,也没有如了心意。
前世,他死在了去桐城的小道上,他死后,阿姐十分自责,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尸体放了几日,她都迟迟不肯下葬,若不是自己及时回城,还不知道会消沉到什么时候。后来,她领兵攻入雍州,将那日参与围剿的敌军兵将悉数斩杀,为宁明玄报了仇,这才为他举行了葬礼。但之后的几个月,她都是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大病了一场。
重新回来,本以为依照阿姐的脾气,她为了不连累无辜,肯定不会再和宁明玄有什么交集了, 没想到,竟然会在府中再次见到他,看他的模样,应该和阿姐早就熟识了。看来,自己最近忙着科考,真是错过了太多事情了。
正想着,宁言已经诊治完毕,他把了把脉,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已经没了热,顺睡得安稳了,便冲一旁伺候的嬷嬷吩咐道:“没什么事了。烧已经退了,给她把药喝了,养几日就没有大碍了。你们在这里好好伺候着,有什么事就找人叫我。”
王嬷嬷放下心来,连连道谢:“多谢宁公子了。”
宁言点点头,又见魏衍还站在门口,便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孩子,个头不高,没有一般的孩子的活泼好动,这老成持重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宁家那些老古板,看他满脸倦容,明明刚从贡院回来,熬了九日,累得自顾不暇,却还硬撑着在屋内候着,真是懂事,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慰道:“小子,你姐没事,你就别在这儿耗着了,回去歇着吧。”
魏衍不自在地躲开,仰头问道:“宁明玄,你怎么和阿姐认识的?”宁明玄本就是个不拘礼数的人,前世,自己就直呼其名,以这种随意的说话方式和他交流,习惯成自然,一时忘记了自己如今不过是个孩子。
宁明玄有些狐疑,自己的小字什么时候人尽皆知了?连个孩子都可以随意称呼?难道也是在花灯会上听到的?他蹙了蹙,拍了拍魏衍的肩头,没想和这个半大的孩子多费口舌,“小子,好好读你的书就好了,管那么多干嘛!”
魏衍知道,宁明玄一直就没有多少耐心,尤其是对弱者,便主动抛出个饵,“宁明玄,你跟我说说,你跟我阿姐是怎么认识我,我给你株红尾草,如何?”
“你有红尾草?”宁言两眼放光,红尾草生长于极为阴寒的地方,传闻一般出现在毒虫聚集之处,极为难寻,他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眼前这个柔弱的孩子会有?
魏衍看出他的怀疑,前世,宁言总喜欢去各处寻找草药,曾经漫天寻找红尾草,最后在成林山寻到,还险些被毒蛇咬伤,此生,拿着他的消息卖给他,来换取自己想知道的,若是前世的宁言,只怕早一蹦三尺,跳得老高了,他笑了笑,回道:“成林山上的阴面斜坡,常年见不到光,有不少毒蛇出没,但山上却有不少珍贵草药,红尾草也在其中。你可以带人去摘,不过,一定要小心。”
宁言兴奋地搓了搓手,跃跃欲试,急不可耐地恨不得立刻就去,但想着魏澜还病着,便沉住了气:“好,等小郡主行了,我就上山看看。”
看宁明玄对成林山和红尾草的事情一脸茫然的样子,魏衍确定,他应该没有上一辈子的记忆,那与阿姐的交情,应该是在今生发生了一些事情,便屏退屋内的下人,接着道:“现在,你能说说,和我阿姐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