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廷知道,没有食物,对他们来说只有绝望,大致问过村子里的情况,又安慰过孩子的妈妈,这才和老乡们道别,牵着叶楚楚的手,按照老乡的指点,往山外走。
叶楚楚跟在他身边,回头看看还没有散去的老乡,低声问:“少廷,我们不帮帮他们吗?”
怎么帮?
靳少廷沉默一下,叹口气说:“但愿他们能撑过去!”说着,又微微皱眉。
“怎么了?”叶楚楚问。
靳少廷摇头,低声说:“他们有一条狗,虽然没什么肉,杀了总能撑几天!”
“不!”叶楚楚立刻摇头,“少廷,你不懂,很多时候,人会把动物当亲人,当朋友,那条狗……怕是对他们很重要!”
“什么?”靳少廷不明白。
虽然见过不少养狗的贵妇,可是,那是丰衣足食的情况下,眼前的情况又怎么相比?
叶楚楚细细的解释:“家养的动物,时间久了,和主人是有感情的,在他们眼里,它们是他们家的一份子。那条狗,看起来至少有十几年了。”
是吗?
靳少廷还是有些疑惑。
这丫头什么时候会看狗的年龄?
叶楚楚提醒:“比如,特战队养的军犬!”
“那怎么能一样,那些军犬是千挑万选出来,跟我们一起战斗的!”靳少廷立刻说,话出口,又恍然明白,停了停点头,“我懂了!”
虽然家养的土狗不能和军犬相比,但是在感情上却是一样的,恐怕以后很长的日子,小姑娘的妈妈也只有那条狗陪着她了。
如果他们能熬过这场灾难的话!
叶楚楚听他不再说,侧头去看山下奔涌而过的大江,皱眉说:“为什么他们不引水灌溉?”
靳少廷稍停,指指山坡下一片植物稀疏的土地说:“你看那里!”
“什么?”叶楚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里江水被引出一线,流进一边的田里,而田里只长着一些稀稀疏疏的庄稼,只有一些打蔫的叶子,不明白的问,“怎么有水也长成这个样子?”
靳少廷叹气:“江水有涨有落,也不是总能引过来,你看江岸那一大片沙地,本该也是河床的位置,江水枯了大半,才露出来。”
也就是说,江岸上并没有多少地。
叶楚楚点头。
靳少廷接着说:“这个村子深入山里,只能靠天吃饭,也只凭着这江水,多少种些东西出来,才能勉强撑着。只是,没有壮劳力,这样的工程也为难?”
“他们为什么会走?”叶楚楚不明白。
大灾来的时候,不是应该守着家人,患难与共?
靳少廷揉揉她的头发,轻声说:“可以引水的地,只有那么一些,他们留下,也不会更多。他们出去,或者是想着能赚钱带些粮食回来,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场灾难的范围会这么广,还长达三年!”
举国的旱灾,他们走出家乡,却走不出灾难。
叶楚楚沉默一会儿,仍然不甘心的说:“那条江里应该有鱼……”
有鱼,就有食物。
靳少廷把她揽进怀里,叹一口气说:“江水平缓的地方或许好一些,这里……”微微摇头,不再说下去。
这个地方,两边重山叠障,江水湍急,渔船下水,转瞬间就会被冲走,从刚才老乡们零碎的陈述里知道,这村里的百姓,不少为了在江里找口吃的送命。
叶楚楚虽然不明白,可看到他的表情,显然有自己没想到的,沉默一会儿,轻声问:“我们能做什么?”
他们能做什么?
靳少廷也在心底自问。
那场灾难,从三年前开始,天灾,没有人能够逆转,而人祸……
在灾难快结束的时候,还能去做什么?
靳少廷默默走一会儿,低声说:“虽然是举国的旱灾,可是并不是没有粮食,如果我们可以调动别的地方的存粮,或者可以帮他们渡过难关。”
“怎么调粮?”叶楚楚问。
怎么调粮?
靳少廷的脑子里,都是这场灾难的成因,一个想法迅速成形,深吸一口气说:“走吧,我们先出山!”牵着她的手,大步而行。
出山的路远比他们想像的长,又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两个人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才走出大山,看到尘土飞扬的大路。
叶楚楚长长吁一口气,摇头说:“那个村子深入大山,难怪问他们外边的事,一无所知。”
靳少廷点头:“所以,在灾难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办法求援,只能自己熬着!”
进的第一座县城,虽然人来人往,也有人做着生意,可是,却没有该有的喧闹,除去街上跑过的孩子,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脸色冷漠,脚步疲惫。
靳少廷见路边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向叶楚楚说:“我去问路!”示意她等着,自己向几个老人走过去。
问路?
这里,还有他要找的人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