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蓝钰沉默不语,最后只道:“开始吧。”
这就是不愿说了。
薄雪叹了口气:“好。”
抱山台上,绿绮琴断裂的琴弦已经装上新弦,男子一袭白衣,在蒲团上盘腿而坐,玉指微勾,弹出清雅玄妙之音。
“铮——”
万物有灵。
“铮——”
大音希声。
薄雪看对面芝兰玉树般的男子已经闭上双目,她眸心一肃,搭在两腿上的双手如花一般结印,掌心渐渐溢出冰蓝色的雾,游走在二人的周身,仿佛有生命一般,围成一个圆。
圆的中心,蓝钰的双手看似还在抚在琴弦上,实际上游走的气流轻轻托住他的手掌,使之微浮在琴弦,留出细小的缝隙。他的手根本没有碰到琴弦,然而掌下琴弦无人拨弹仍然响动,好似有看不见的手在拨弄一般。
周围的一切,晨光,清风,细水,虫鱼,花草,山野中的雾气,空气中的尘埃……一切的一切,好似被笼罩在一个看不见的域里,光影静止,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他闭着双眼,一片黑暗,但他能感受到风吹的声音,不是京都柔和的风,是粗糙的,夹杂血腥铁锈味的,带着砂砾的,北疆的风。
“你说这怎么办啊……愁人……”
“余白,姜泽的伤势怎么样?”
“很难说,”男子叹了口气,“姜都尉背上中了十七枚碎蛛毒镖,加上之前过度运功作战,加快毒素的侵蚀,毒素已经沁入肺腑,如今身心俱疲,深度昏迷,下官只能先将姜都尉脊背里的毒镖碎片一点点取出来,敷一些药物,其他的……也束手无策啊。”
“你居然不行?!不是你研制出什劳子毒粉,俺们拿去对付北狄人,浑身都溃烂了,你用毒这么在行,居然说你不知道怎么解姜泽的毒?”
“大虎,你别冲动……”
“下官虽然略懂毒术,制毒也颇有造诣,但确实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毒,看上去有生命一般,又像蛊……这不像中原的毒,所以十分棘手。”
姜泽迷迷蒙蒙的,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隐隐约约听到嘈杂的声音,听着吵闹的状态本来应是吵吵闹闹的,但说话的人都压抑着声音,他听上去又好似蒙上一层薄雾,一来二去,他反而不知道他们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好奇怪。
姜泽有些失神的想着,他是在昏迷吗?怎么分明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他们谈话的内容却还是一字不落的传进他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有人帮他听一样。
他无力的自嘲,姜泽,你是糊涂了吗?怎么可能呢。感觉脊椎好似碎了一样,浑身没有丝毫力气,就连动一动手指,眨一眨眼睛也做不到。但他又觉得热,从后背上传过来,热得受不了,热辣辣的带着痛,好像躺在烧红的烙铁钉床上,刺进他的骨髓,深入他的内脏。有生命的碎片?好像是有成百的碎片一样的东西紧紧黏附在他的血管上,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东西顺着血液一路上游,直直想冲进他的脑海。
啊。
他发不出声音,想呼痛也做不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泽格外烦躁,他强行想挣脱这仿佛被桎梏在人形铁质刑具里的感受,他不能废人一样待着!就这么等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刺进他的脑子里吗?!
起来!
睁开眼睛!
摆脱这附骨之疽的恶感!
床上,玄衣男子安安静静的躺着,他的面容苍白而没有血色,双眉紧紧皱着,任凭姜泽的意识如何努力,他的身躯仍一动不动,维持着原来的样子,连眼睫都没有偏离原来的位置半分。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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