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华进门认出我,第一时间想扭身走,我赶紧上去叫:“姐姐留步,我今天是来道歉的。”
说着还把一早准备的花和巧克力奉上,花是让人用百元大钞叠的,巧克力就是普通的方盒德芙。
上去拦着,那女人警觉,要发飙,但看在钱的份上,表情又疑惑。
我连忙道:“这次不是为小明,完全是为你而来,有个十多年前的故人托我来找你。”
林凤华越发疑惑,逐渐又变的凝重。
我趁热打铁:“姐您认不认识一个姓侯的?”
刹那间,林凤华黑脸,转身要走。
我再拦,“姐听我把话说完,我没有跟他说你在这里,他在找你,我就先来问问你的意见。”
林凤华止步,想几秒转回头,重新回包厢,还把门关上,在沙发上坐了,抽出一根女士香烟点了,“说吧,怎么回事?”
“一个姓侯的,挺有势力,我在他家看到一张照片,上面有你。”
“哦,看来你混上去了,不再是普通混混。”
这话说的,那姓侯的也不见得多厉害,无非是比我早生几年,有钱而已,说的好像认识他都是种荣耀。
吐槽归吐槽,面上还是保持笑。
“他限定我一个星期内找到你,找不到就……”
“就怎样?”
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林凤华就笑,“要你命啊,那你完蛋了,他永远找不到我。”
我耸肩,“这个没关系,我死活不要紧,你安全就好。”
她眉头皱起,似乎不解。
我拿出名片放在桌上,起身,“我的话说完了,你要是可怜我这条狗命,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不停蹄地向他汇报,让他来这见你。你要是觉得我该死……”
我耸耸肩,“那我可能就是真该死。”
讲完走人。
刚出门口,她冷声喊:“等一下!”
我停步,回头,她朝我膝盖猛踢一脚,痛的我哎呦半跪。
“叫你上次打我!”她气哼哼道,说完走人。
这贼女人,跟她女儿一模一样。
我痛的揉腿,不过看到我那名片依然留在桌上,心下便稳。
她没把名片扔去垃圾桶,说明有戏。
当天晚上回家,又给小明刷了一百个火箭,心情才平复了些。
晚上睡觉,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心神不宁,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苏彤倒是睡的香,竟然还有轻微的鼾声。
……
三桑搬走的日期终于确定,整个珠三角的电子行业都风吹草动,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但万变不离其中,归结起来就是一句:以后订单少了,剩下的韩企不好混了。
恩佐也召开全体管理大会,大老板亲自宣布,八月底,所有韩籍管理撤离,不再和恩佐有任何关系。
至于中方员工,大老板说,愿意干的,继续干,不愿意干的,可以来解除合同,按照劳动法,进行N+1的月均收入补偿。
比如上班两年,N+1就是2+1个月均工资,也就是公司会一次性补给员工三个月工资。
不满一年满半年的,按一年算,不满半年的按半年算。
比如只来了三个月,那就补半个月工资。
来的时间超过半年,哪怕是半年只多一天,也按一年算,补一个月。
另外,如果打算走,请在二十五号前提交离职书,确定好三十号好给大家发钱。不走的,继续干,但以后结局如何,就看留下来的中方管理员有多大能耐了。
大体会议开完,大老板让其他管理员撤走,唯独留下几个部门长,比如注塑部的大老李,组装的葛秀丽,印刷的冯斌,还有我。
我们四个,是整个公司四大生产部的龙头。
大老板道:“留下你们四个,是有重要事情商量,我们走之后,这个厂子我不想交给别人,像老李和金虎你们两个应该知道,这个厂子的建立,整个设计和布局,全是我一个人,我几十年的生产经验,是我个人心血,交给不懂的人,就是埋没这个厂子。”
又道:“其实在之前,已经来了好几个中国人,香港的,大陆的,很多,都想买我的设备,老实说,我很想四千万把这个厂子打包卖掉,但我知道,只要我交给他们,这个厂子活不过半年。”
“他们知道我们注塑自动化无尘车间是怎么管理吗?他们知道我们涂装洁净度又是怎么管理的?他们不知道,我看过中国人的工厂,很脏,真的很脏,这个厂子交给他们,不过半年就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