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亚芬略显得意,她心里清楚,这俩个男人对她一见倾心,已经成为她的俘虏。她相信自己的魅力,面对香气袭人的美女,哪个男人能把持住自己,能不怜香惜玉?
列车快到李家村站时,胡兆宇忙着和她交换电话号码,惹得旁边的旅客都转头注目。胡兆宇临到下车,把吴亚芬托付给乔晨,嘱咐他:“你把小吴子带到站,送出站外。”乔晨点头答应。
乔晨从窗玻璃上看到胡兆宇提着皮兜走进信号楼里。小站上下车的旅客寥寥无几,偌大的站台显得空寂,令人失落,离站台不远处的路基上,两只公鸡扑腾在一起斗架,一只战败,炸着翅膀逃跑了,另一只立在原地点头啄食。他把视线收回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对面一节车辆上,只见漆黑的车体上写着几行白字:
中央领导搞改革,
省市领导搞出国,
旗县领导搞吃喝,
乡镇领导搞赌博,
企业领导搞偷摸。
在这首顺口溜的旁边还补充了一句:
人民群众墙头草,
哪面风大哪面倒。
乔晨看完,会意一笑,心想,中国的能人挺多,能把国情现实总结得这么准确。
列车开动后,乔晨沉默无言,他感觉有些别扭,面对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他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吴亚芬觉察到了,倒是先开了口,优雅地问道:“你们是一个单位的?”
“是的。”
“看样子你俩挺要好?”
“嗯。”
搭讪这两句,好像又没了话,俩人都把眼睛投向窗外。窗外已近黄昏,霞光映射,窗玻璃上反照出乔晨有些呆板的脸型,乔晨苦笑一下,把目光收回来,搓一下手,不愿冷场地说:“很多人都愿意帮助你。”说完,他被这句话吓一跳,话里好像带有挑逗她的意思。
“现在的人都相互利用,他们帮我,也是有所企图。”吴亚芬淡淡地说。
乔晨心里一激灵,好厉害的女人!
“也有真心实意的吧?”乔晨不甘心地问。
吴亚芬冷笑一下:“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能真心实意地帮助一个女人?”
乔晨不敢再说,生怕一句话说错,把自己也涮进去。这女人傲慢直爽,什么样的话都能说出口。恰巧这时过来一位车站的熟人,坐下来和乔晨闲聊,无非是自己的一个亲戚多么有本事,去年搞旅游挣了多少钱。一边说一边瞟向吴亚芬。现在的人都爱夸富,只要“富”字和自己沾一点儿边儿,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都觉着脸上有光,都要对人夸耀一番。乔晨只听,不答话,熟人见他不热心,打一个幌子离去了。
“这人真讨厌!”吴亚芬瞅着他的背影说。
乔晨笑一笑,没吱声。
“她怎么看谁都不顺眼?是不是对男人有成见?”乔晨心里正这样想着,一个胖墩墩的年轻男子从过道里走过来,笑嘻嘻朝他们打招呼,不过这次打招呼的对象不是乔晨。
“你这是干嘛去?”吴亚芬问他。
“回我妈家。”胖子挺着肥肚子答。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吃出一个四十多岁的肚子,乔晨为他可惜。他在她旁边的空座位上坐下,开始和她唠嗑,说一些陈年旧事。他俩倒是趣味相同,说话投机,能够找到共同语言,只几分钟,便聊得热火朝天,难解难分了。胖男子也是她的迷恋者,不时向她飞眼,就像一只狐狸贪恋一盘饱满晶莹的葡萄,那样子让乔晨浑身不自在。听话音他俩是中学同学,交谈的话题也围绕着同学的情况,谁谁谁结婚了,谁谁谁发财了,谁谁谁高升了……
胖男子嘴巴伶俐,肥嘟嘟的肚皮里长得好像不是脂肪,而是发酵的蜂蜜,味道又甜又酸又粘,乔晨听着发晕,恶心。心想男人一见漂亮的女人怎么全是这个德性。他不满地站起身来,走到车厢门口透气散心,门口虽然寒冷,但让他觉着清凉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