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开始
沈洛男出神的看着星空,懒懒的扬起嘴角:“程荣只是个跟班,廖青这个大头头倒了,他能不慌吗?”
“我要实话。”
尧圣有点不满,他把自己当猴子耍吗?
“那天晚上你去偷廖青的玉佩,我就亲自写了一封书信,一封叔炎给程荣的书信。反正以前叔炎也曾模仿我的笔记陷害过我,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尧圣突然来了兴趣,笑着说道:“你在书信上说廖青是北夷的内奸,杀死乌哈拉留下玉佩,是想陷害叔炎。然后让程荣说出那晚的事情,之后你好收网?”
沈洛男点点头,他没想过的是,程荣竟然那么笨,对此深信不疑。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不!应该是两件。”
“你是想问那个让廖青内心防线土崩瓦解的东西,还有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才会突然狂性大发?”
他问的很淡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星空。
“聪明。”
尧圣高度赞赏,却发现他的眸充斥着哀伤。
顿了一会儿,沈洛男缓缓开口说道:“廖青娶了个北夷的妻子,这点叔炎也不知道。他错就错在一味的隐瞒,生怕倾爵和叔炎知道后,他的官位就不保了。那东西是他妻子的信物,是他给她的。其实他很爱他的妻子,只是跟错了主子——”
每一个用真心去爱的人,都不会是恶人。可廖青必须得死,他妨碍了他的道路……
尧圣感触的点点头,想起了内心深处的那个女人……
“至于我在廖青耳边说了什么,师傅难道一点也猜不出来?”
转头时看见他嘴角俏皮的笑,仿佛灵魂回到了那个叫做慕连斯的少年……
尧圣不解的摇摇头,沈洛男定睛看着星空,似乎看见了宠儿的笑脸。她一如既往的笑着,温柔似水,不曾改变……
“我告诉他,我就是慕连斯……”
班师回朝那一天,沈洛男带上了夏生。他想让他待在自己身边,不想再让他被任何人欺负。也许他是害怕一个人以怪物的模式生活着,所以才想拉上夏生……
到达京都后,尧圣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走之前他给他留了封书信,说是今天晚上再打开。沈洛男也习惯了尧圣的飘忽不定,似乎自由才是他存活的意义。
京都依旧,百姓知道不用打战后自发性的张灯结彩。一路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往皇宫中前进,身后的夏生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他是了。
昨夜。激情无限,他足足做了五六次才肯罢休。早上肯定没力气上朝,现在都还在睡梦中。
当他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见到了沈洛,发觉她的脸好陌生。之后他们温存,结束后他发现已经看不清沈洛的脸。她的脸上像被一层浓雾笼罩,只听见周围传来咯咯恐怖的笑声——
猛然惊醒,发觉自己脸上湿哒哒的,不由一脸黑线。他发现咯咯的笑声是真的,不过发出这种笑声的不是沈洛,而是小月儿。
她趴在自己的身上,两只小手拨弄着他的嘴巴,口水流满他的衣襟。旁边的桑者忍俊不禁的大笑,连同太监和婢女,他脸上的黑线更多了。
“须弥王,安好。”
沈洛男无语的看着他们,笑就笑吧,何必捂着嘴巴笑。
小月儿倒是显得很兴奋,在他身上做着上下运动,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他疼爱的抚摸着她的脸,眼中的爱意多的都快溢出来了。
桑者对太监和婢女做了个手势,他们缓缓退下。
“桑抱小公主出来晒太阳,她一看见你就非要过来,桑只能——”
沈洛男一副我懂的模样,坐起来时顺势把小月儿搂在怀里。
他看上去很温柔,似乎只有在小月儿面前。
桑者在他身边坐下,伸手示意小月儿到她怀中。沈洛男莫名做了个撒娇的神情,看呆了桑者,也吓坏了自己,心跳跳的分块。
“看来须弥王很喜欢小孩子?”
沈洛男摇摇头,从宠儿死后,他不再喜欢任何事物。可对于小月儿,有明显的好感。
这不,他就没事逗小月儿,让她叫自己干爹。
小月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突然嘴巴一咧,不清不楚的叫了声爸爸。沈洛男身子明显一怔,欣喜之情显露无疑。桑者不知道小月儿在叫什么,但是很高兴小月儿学会说话了,一直用一种有爱的神情看着他们。
突然沈洛男心头一沉,自己那么高兴干什么,她是倾爵和叔炎的孩子。也许每个男人听见婴儿叫自己爸爸,都会很兴奋,更何况他很喜欢小月儿。
但愿,小月儿不要成为他复仇的桥梁……
为了庆祝小月儿学会了说话,倾爵开席宴请沈洛男和言若熙,还是上次那几个人,不过川夌回丰都处理事情了,宴席上只有叔炎,倾爵,瑾休,桑者,沈洛男和言若熙,婢女们上完菜后,也都全退下了。
让言若熙兴奋的是,倾爵叫御厨做了她最爱吃的榆林城小吃,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不住的对着倾爵傻笑。
叔炎这次特别安静,在沈洛男看来,自己的风头远盖过他,再加上他杀了廖青和程荣,他显得特别沉默内敛,只是偶尔敬酒的时候露出个笑脸。
这次沈洛男学乖了,推说自己的酒量不行,再加上言若熙帮自己挡着,他也没喝多少,只是菜肴有些不对口。
言若熙吃得满嘴油,见沈洛男闷闷不乐的,不假思索的说道:“相公,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些呀?”
倾爵一怔,装出漫不经心的问着:“洛男喜欢什么,孤让御膳房现在去做。”
“洛男……”
言若熙抢过了话头:“相公喜欢吃又甜又酸又辣的鱼头,姐姐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倾爵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突然发现这个又甜又酸又辣的鱼头在哪里听见过,似乎来自遥远的过去……
沈洛男严肃的看了眼言若熙,她像个乖巧的孩子一般,挽着他的手浅笑着,让人发不起一点火,他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瑾休一直保持自己沉默是金的臭屁德性,喝着酒欣赏着皎月。叔炎也难得安静,除了给倾爵添菜之外。言若熙就挽着沈洛男的手臂和他逗趣,孩子气十足。桑者只是淡淡的看着,发自内心的笑着。
安静了几分钟后,沈洛男心不在焉的说着:“小月儿不是早该学会说话了吗?怎么今天才是发声期?”
倾爵愣了一下,起初她还怀疑小月儿有什么疾病,都一岁多了,连话都不会说。今天听桑者兴冲冲的来报,说小月儿说话了,开心得她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
见没人搭腔,瑾休慢悠悠的说着:“这要因人而异的,而且在我看来,小公主天赋异禀,将来定遗传了王的聪慧和担当。”
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沈洛男也没细想,看天色不早了,打算带着言若熙回府休息。
这一晚,倾爵都在神游太空,见沈洛男和言若熙要走了,窘迫的笑着点头。
突然想起言若熙有东西落在自己那里,她不由叫住了她:“若儿,你有东西忘在姐姐寝宫里了,现在姐姐陪你去拿。”
说着起身,身子有点不稳,幸好桑者搀扶住了。最近她一直在失眠,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睛里全是血丝。
言若熙听出了倾爵话里的意思,她不是想陪自己去拿东西,而是想让她留下来陪自己聊天。那一个月内,倾爵每晚安静听着自己说着有趣的事情,似乎想从自己的世界里汲取到快乐。
她苦恼的转头看着沈洛男,再看着倾爵。月下美人憔悴,她只能选择后者。
轻声对沈洛男说了声,自己要留在宫里过夜,然后赠了个睡前吻。沈洛男也没反对,看着她挽着倾爵的手走向寝宫。因为他发现,言若熙说要留在宫里的时候,倾爵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欣然,他也就莫名的答应了。
倾爵,言若熙和桑者走后,叔炎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方向自然是东銮殿。不知道为什么,他确定倾爵和叔炎不在一起过夜,至少自己来了后,他们的关系好像疏远了很多……
宴席上只剩下对月独酌的瑾休,看他惆怅哀伤的小眼神,有点小醉的慕连斯好奇心大起,贼头贼脑的想要靠近他,然后拿下他的面具,看一下他的真容。
这点小阴谋瑾休怎么可能看不穿,在他的贼手伸过来的那一刻,急忙用酒杯挡住,然后死死的盯着他。
沈洛男憨憨一笑,收回右手顺势举起酒杯,咪了一口后吐着舌头,好像一副要中毒的模样。
“这些玩意难喝死了,还是你的百花酒好喝。”
瑾休笑不露齿,小心提防他的偷袭。
虽说月色明亮,可瑾休的脸还是藏在面具后,唯一能看见的是,略带哀伤的眸,和殷红的唇。
沈洛男突然想起了尧圣给自己的面具,好像规格和样式差不多。突然他想起两年前尧圣来过皇宫,说是寻找自己的徒弟,难道——
无事秋风凉,残花葬红泥。又是一年秋,愁意在心头。
瑾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酒喝酒,一直看着星空中的明月。
沈洛男尝试从各个角度看他,却发觉这张面具遮掩的恰当好处,似乎已经长在了他的脸上。
对于沈洛男左摇右摆上蹿下跳的,瑾休早就明了于心,放下酒杯后,看着他,淡淡的说:“你是须弥王,别跟个猴子一样没个正紧的。”
语气是那么自然,好像是多年的生死之交。
沈洛男讷讷的应了一声,突然咧嘴一笑:“你就从来没摘下过面具?”
瑾休的记忆回到那一年,倾爵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然后他们成了知己……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的来历!”
不假思索的问,直视着他略显错愕的眸。
他执着的喝着酒,几秒后突然苦笑几声,看着沈洛男直摇头。
沈洛男有点不满,心想他喝醉了,自己不用怕这个醉鬼,直接来硬的。瑾休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突然不笑了,然后直勾勾的看着沈洛男。
“别因为你的一时好奇心,而丧失了你在皇宫里唯一的朋友。”
他的话让他不由一怔,逐渐放弃了动用武力的想法。
此时夜凉如水,瑾休赶紧喝了几口酒,却发现酒意一点也不醉人,心里有点窝火。
“为什么特别喜欢小月儿?”
沈洛男一愣,以为瑾休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倾爵和叔炎的女儿,不由拉长了脸。
“小月儿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我也没必要不喜欢她——”
瑾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开口说道:“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
“我……”
“别跟我说报仇那些白痴的话!”直接打断了沈洛男的话,无视他的惊讶,拿起整个酒壶仰头痛饮,之后醉眼迷离的看着沈洛男。“你大可以和言若熙回去榆林城,逍遥快活的当你的须弥王,然后愉快的度过下半生。为什么还要选择留在京都?难道你还想重蹈两年前的覆辙吗?”
他太了解沈洛男,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他不想看见沈洛男再度死去,因为叔炎不是一个善茬,把他逼急了,他会摧毁一切!
只见沈洛男的嘴角掠过一丝神秘的笑,抬头看他的时的眼神很犀利。
“那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帮我?”
瑾休一怔,躲避的扭过脸。
这是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两年前他劝说自己不要蹚那趟浑水。尽管自己没听,最后还差点死去。两年后,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不揭穿,把自己看成沈洛男。他想不通瑾休为什么会帮自己,更想不通他留在皇宫里的目的是什么?
他沉默着,逃避着,甚至连呼吸都放慢了。
沈洛男也按捺不住了,右手迅速向他脸上的面具抓去。瑾休绰绰有余的应付,即便他以风一般的速度出现在自己的左右,可还是不能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闹了几分钟后,沈洛男都没有得逞,只能坐回远处,也意识到自己是在胡闹。
瑾休见他死心了,慢悠悠的喝着酒,寻思着时间也不早了,打算回房洗洗睡觉。
“瑾休——”
他懒懒的看着他,似乎一潭死水,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紧张和慌乱。
沈洛男吞咽了几下口水,一鼓作气拿起酒壶一口饮尽,然后满脸通红的看着瑾休。
看着他一脸的真诚,以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结果几分钟后,沈洛男打了个酒嗝,醉眼迷离的趴在桌子上,之后是不绝于耳的打嗝声。
瑾休无奈的浅笑,不由吐槽了一句:“不会喝酒就别喝,你老婆不在你身边照顾你,看你等下怎么回府。”
“我不打算回府了——”
瑾休头皮一麻,发现沈洛男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他猛灌白酒的用意。
“你不会要我把你扛回我的房间吧?”
沈洛男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借着酒意威胁。他相信瑾休的房里肯定有秘密,有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退一万步讲,等他睡着了,自己就能轻而易举的摘下他的面具,看下他的庐山真面目。
瑾休做了个被你打败了的神情,拍着自己的脑门,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守卫和偶尔巡逻而过的侍卫外,别无他人。
“呵呵,麻烦瑾休背我回房休息了,我喝醉了——”
说着还狂打嗝,做了个要吐的样子。
瑾休不由斜视着他,嘴角一抹无奈的笑。似乎在说,你这个可耻小人,竟然用这招。
僵持了几分钟后,瑾休只能妥协。
“休想我背你,你自己跟上!”
说完径直离开,沈洛男得逞的笑了几声,慢吞吞的跟上。
穿过一片黑暗和草丛,印入他眼帘的是皇宫最北侧的幽清宫。这里曾是皇帝用来招待亲属的地方,没想到成了瑾休的寝宫。
进去后瑾休直接脱衣服上床睡觉,酒意上脑,他有些撑不住了。
沈洛男和衣而睡,他没和男人一起谁家的癖好,所以中间隔了一条缝。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后,沈洛男贼心大起,想摘下瑾休脸上的面具。
正当他要得手的时候,瑾休幽幽的来了一句:“管好你的手!”
沈洛男急忙做了个拍蚊子的手势,乐呵了几句后又老实的躺着。
让他郁闷的是,自己每次想动手了,瑾休都会幽幽的重复那句‘关好你的手’,以至于后来他睡死了,压根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一月没暖床,沈洛男都习惯了和夏生在军营里的生活。当然,他没有断袖之癖,只是感觉看着夏生的脸,感觉心里很踏实。
舒服的洗了个澡后,回想起了小月儿的笑脸,不由自主的咧嘴一笑。
手中是尧圣给的书信,上面是他熟悉的英文。这也是为了防止,书信落在其他人的手中。即使真的被其他人拿到,他们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这时言若熙梳洗完进来,看见一月不见的丈夫正安静的坐在床上,手上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不由心生疑惑。
“相公,这是什么文字呀?”
沈洛男也不急于藏起来,把书信递给言若熙,让她收好。
“这是我师傅教我的一种文字,你们一般人是看不懂的。”
“见到师傅了?他怎么不来京都呀?”
一说到神人尧圣,言若熙显得很兴奋,跳到沈洛男的身上,揉着他的脸蛋。
沈洛男浅浅一笑,一副溺爱的口吻:“小娘子,师傅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次他在军中帮了我的大忙,之后就又云游四方去了。”
言若熙讷讷的哦了一声,俏皮的在他的脸颊上啃了一个。
他们很久没有鱼水之欢了,言若熙显得很主动,解开他的内衫,揉搓着他的身子。
“相公,为什么要定居京都呢?你不喜欢榆林王府吗?”
沈洛男想了一下,伸手揽住自己娇妻的腰身,淡淡的说着:“现在凉祗正是用人之际,王又是你的姐姐,你不想我帮她吗?”
言若熙急忙摇头,细细亲吻他的胸口。
“我外出了一个月,你都在皇宫陪着王吗?”
他想从言若熙的口中,旁敲侧击叔炎的动向。
言若熙仔细回想了一下,可爱的眨巴着自己的眼睛:“是呀,姐姐让我睡在她的寝宫。没事我就到御书房看她批阅奏章,或者找小月儿一起玩。”
“她没和叔炎同房?!”
对于沈洛男的诧异,言若熙也没放在心上,漫不经心的说着:“炎帝这段时间很少出现,好像说养伤。”
沈洛男不屑一顾的冷笑,叔炎是害怕了。搞死了一个慕连斯,来了个沈洛男,他还能杀多少人,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突然言若熙附到他的耳边,傻笑了几声,羞涩的说道:“相公,我想生个宝宝,你说好不好?”
沈洛男愣了一下,发现她无辜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不由转身把她压到身下。
“当然好了,我也想当爸爸了。”
“爸爸?”
言若熙歪着小脑袋表示不懂。
沈洛男浅浅一笑,沉迷在她的香气中。
“就是爹爹的意思。”
“有时候觉得相公的言词很奇怪,都是相公的家乡话吗?”
这是沈洛男正乐此不疲的亲吻她的脖子,搞得言若熙娇喘连连,小脸涨的通红。
突然言若熙搂住沈洛男的脖子,蛮横的瞪着他:“相公,那个夏生是谁呀?长得唇红齿白的,你不会……”
沈洛男轻佻的笑着,挑动着自己的眉头:“小娘子,你认为你家相公有断袖之癖吗?”
言若熙想想也对,不由咧着嘴角大笑。沈洛男思索了一下,颇为感慨的说道:“夏生是我从军营里带回来的,是个可怜儿。我让他留在王府中当管家,是想他有个容身的地方。你可不要没事欺负他——”
言若熙急忙伸出右手发誓,一本认真的说道:“相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相公温和对待的人,我也会温和对待。相公就是我的一切,一切以相公马首是瞻”
沈洛男的眸落寞了,当你知道我和倾爵的过去,你还会这么信誓旦旦吗?
春风得意,好了伤疤忘了疼,沈洛男属于这种人。每天在朝堂上享受崇拜,回府又是一家之主,他渐渐的把仇恨放在了一边,没事和言若熙花前月下,把茶言欢。
言若熙会教他书法,看着她挥毫认真的模样,连鼻子上沾了墨水都不知道。
言若熙会带着他去京都的夜市逛街,丝毫没有公主的娇气,会和市井里的百姓玩在一起。
言若熙会一本严肃的跟他说律法,特别是为官者之道。高处不胜寒,她希望他能以平常心去对待身边的每个人……
她教会了他很多,眼里充满着浓浓的爱意。有时候他也会沉醉其中,想着和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这终究不可能的,他能从她的身上看到宠儿的影子,那个爱的深伤的痛的女人……
每天早朝他也习惯了,言若熙都会拉着他起来,给他端上热乎乎的早餐,然后服侍着他穿戴好朝服。目送他坐上轿子,之后才会回去继续睡觉。
他记得她的生日,就是明天。他想给她一个惊喜,趁她进宫陪倾爵的时候,带着夏生上了街。
京都街道繁华,他却很少真正逛过。夏生显得也很雀跃,时不时指着周边的摊贩高声喊着。他会习惯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人,忽然发觉他们的笑脸是自己快乐的源泉。
一家叫做一品堂的金饰店,沈洛男对于这里也有耳闻,说是京都首饰最齐全,规模最大的金店。大部分达官显宦的妻室都在这里选购首饰,进去的时候店面爆满。一群肥婆子跑过,他和夏生被挤到了一边,只能尴尬的相视一笑。
沈洛男不懂选购,夏生出谋划策,选中了一套金镶玉的套装,还有两块上好的羊脂玉。结账之后沈洛男兴致大好的带着夏生随处溜达,享受着晌午的美妙阳光。
“夏生,对于现在的一切,你满意吗?”
“现在的生活,是夏生想都不敢想的。”
说着感恩的作揖,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夏生原本只想当个小兵,每个月领了俸禄攒起来,大概过个三五年后回乡。沈洛男收留了他,不只给了他衣食住行,还赐予了他新的人生。他写过信回家,还寄了银两。哥哥的回信上说,他和嫂子很开心,说有可能的话过段时间上京都看他。
可是他想拒绝,毕竟自己只是小小的管家,俸禄都给了哥哥和嫂子,他根本招待不起他们的来京。
沈洛男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知道他哥哥嫂子的事情,嘴角一抹淡然的笑。
拍着夏生的肩头,拿出刚才买的玉佩塞到夏生手中:“这是我送给你的,当作你任管家两个月。”
夏生急忙推辞,可执拗不过沈洛男,只能感动的泪水汪汪。
沈洛男思索了一下,继续说着:“你哥哥和嫂子要来吧?”
“他们……”
“接他们来王府好了。王府那么大,平时也就我们几个人住着,他们来了也能热闹一点。”
夏生感动的不知所措,只能当街给沈洛男跪下。他扶住他的手,愣生生把他的腰杆挺直了。
“王爷——”
“我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不过我也需要你的帮忙。”
沈洛男嘴角一抹神秘的笑,拉着夏生缓缓往王府走去。
“只要是王爷吩咐的,夏生万死不辞”
他的信誓旦旦掷地有声,发誓此生不变……
从宫里回来后言若熙就躺床上去了,她说自己被小月儿缠了一天,小脸也纠结了一天。沈洛男看着她说起小月儿时的脸色,心里偷笑,看你还想不想要孩子。
这一晚她睡得很沉,雷打不动,鼾声四起。沈洛男贡献出自己的左臂让她当枕头,偶尔转头看一下言若熙,觉得她熟睡时的脸分外可爱。然后不自知的,嘴角一抹淡然的笑。
天还没亮,沈洛男离开温暖的被窝,偷偷到厨房预备。此时夏生已经在门口等候,睡眼惺忪,边打哈欠边说‘将军早安’,模样可爱极了。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即使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做,简单的炒青菜都不会。他向倾爵请了假,说是不去上朝。也吩咐了厨子,说他们今天不用上班。也嘱咐了家丁和婢女,说放他们一天假。
偌大的须弥王府只有自己和夏生,还有呼呼大睡的言若熙。他要做一天的完美丈夫,给自己的妻子制造一个大惊喜。
厨房内,夏生轻车熟路的处理着材料,沈洛男对着满桌的食材冷汗直流。一鼓作气,拿起菜刀帅气的挥舞了几下,心想做什么菜色比较好。
“将军,需要夏生帮忙吗?”
夏生颇为担忧,沈洛男回过神,突然意气风发的摇摇头,要夏生生火去。
“将军,确定不要夏生帮忙吗?”
夏生还是问了一句,眼看沈洛男看着满桌的食材直冒冷汗,心里偷笑。
沈洛男大手一挥,潇洒的说道:“你生火去,菜我会烧。”
夏生只能去生火,意外的发现柴火没有了,然后去后院拿。
见夏生走后,沈洛男焦头烂额的直跺脚,拿着蔬菜一时发呆。他意识到先把东西准备好了,然后开始切菜。刀工自然不在话下,潇洒几下,蔬菜全部搞定。
头一低,看见木桶里活蹦乱跳的鱼,想着糖醋鱼什么的。挽起衣袖抓起活鱼,使劲的按在砧板上。刚举起刀,鱼尾巴甩了他一脸水。沈洛男郁闷的努了努嘴唇,手起刀落,鱼儿瞬间不动了。
可是,沈洛男也不动了——
鱼肚子上破了个大口,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打湿了他的手。也就是这妖艳的鲜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感觉心头热热的,口鼻之间血腥味萦绕不散,刺激着他的大脑和神经。
他怔怔的看着,双眸忽然被红色所覆盖。身体不住的颤抖,体内一股邪气疯狂的冲击大脑。他极力控制,指甲嵌进砧板里,没有疼痛感,难以压住体内那股邪火。
这时夏生搬着柴火进来,看见沈洛男一动不动的站在砧板前,放下柴火不解的走了过去。刚刚靠近,发觉沈洛男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吼声。
夏生不由一怔,感觉他被一股邪气笼罩,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
“呵呵——”
他在笑,却让人不寒而栗。当他转身的时候,吓得夏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恐的看着他如妖魅一般的脸,害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洛男拿着菜刀,双眸泛着猩红的光,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夏生。这种眼神,像是野兽在看着自己的猎物,嘴角高高扬起,虎牙泛着阴森的光。眼神邪恶而冰冷,笑得很迷人,却让人不禁胆寒。
“王——王爷——”
夏生惊恐的吞咽着口水,脸上布满了汗水。他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沈洛男,而是充满掠夺之心的野兽。自己只能是他的猎物。
沈洛男步步逼近,嘴角的笑越来越放大,鲜血占据了他的眼睛。
“王爷,我是夏生呀,你快醒醒呀——”
夏生带着哭腔,可话语对沈洛男没有作用。
此时朝阳刚刚升起,拯救不了这里的黑暗。夏生艰难的向后挪动着,泪水湿润了眼眶。他感觉到他变成了一只恶魔,嗜血残暴。他的眼里不再有温柔,哪怕是一丝的人性都没有。他害怕了,他感觉死神在向自己靠近——
“王爷,我是夏生呀!你在干什么?你快醒来呀——”
夏生无助的呐喊着,撕扯着喉咙,企图呼唤回那个善良的沈洛男。
沈洛男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的笑,站在夏生面前,地上倒映着他如鬼魅般的影子。高高举起手中的菜刀,将要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