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没事。”
看着叶默一言不发的坐着不动,叶兰芷不得不先出声打破沉默。
叶默:“要不,你还是搬去跟我一块住吧?”
叶兰芷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我住在这里挺好的。”
叶默看着垂着头、不跟他有任何视线接触的妹妹,心口又堵又疼。
他知道兰芷不跟他一块住,也不出去交际,就是怕她在百花楼的经历给他丢人。
“我会再多派点人多来,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说完,叶默就起身准备离开,脚刚踏出门槛,就听叶兰芷说道:“哥,比起报仇,父亲母亲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听到这话,叶默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了几分:“哥知道的。”可是他没有其他选择。
父母的仇,妹妹遭受的凌辱,这些若是不报,他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赵敬愣了愣,不太明白叶默为何说这个。
马车打开,庆国公夫人被两个婆子搀扶着走了下来。
不是很美好的相遇,可却温暖了她多年。
怎么回事?
又过了一刻钟,庆国公脸上出现了痛苦挣扎之色。
他是庆国公府板上钉钉的继承人,父亲年年都来为嫡姐嫡兄祈福,他并不吃味,相反,还挺同情两人的。
那年,家族被抄,家里的女眷被押送进京的那一天,也在下雪。
平国公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
罗绮云有心想再劝的,可是看着杜丹雁舒展的笑容,又将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房门外,拿着伤药的罗绮云听着杜丹雁宛如妻子对丈夫那般的叮嘱关切声,又是担忧又是无力。
巳时(9:00)不到,庆国公府的马车就停在了普陀寺门外。
老和尚诧异的声音响起。
罗元律听到叫声立马冲了进来,然后看到了陷入了某种癔症中的庆国公。
此刻的庆国公还闭着眼睛,双手在空中胡乱舞动,像是在驱赶什么。
转眼到了十一月十五,因为庆国公夫妇要来祈福,一大早,普陀寺就大门洞开。
“丹雁姐!”
罗绮云看着叶默带着人走了,才去了杜丹雁房间,一进房,就看到杜丹雁拿着叶默留下的金疮药傻傻的笑着。
她从不过问哥哥做的事,不是不想,而是她知道她劝不了也不能劝。
看着这一幕,时芙昕诧异得瞪大了双眼。
老和尚走过去一看,面色当即变得很是凝重:“你父亲怕是被你死去的嫡姐嫡兄留下的阴魂给缠住了。”
之后的一路,叶默都没说话,到了百花楼,径直去了杜丹雁房间。
这时,一个老和尚快步走了进来。
听着叶默轻柔的声音,杜丹雁嘴角止不住的勾了起来,眼眶也有些湿润。
庆国公让婆子丫鬟跟紧,然后就去了大殿给儿女祈福。
这话一出,庆国公夫人和平国公同时变色。
罗绮云:“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要为了让他注意到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庆国公对罗元律的教养很是尽心,吴心蕊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对其也不错,拥有‘爹娘’足够关爱的罗元律并没有长歪,十八岁就进了三千营当了兵。
杜丹雁愣了愣,然后苦笑道:“我知道。”
时芙昕沉思了一会儿,让小芳去找罗绮云了。
说到养别人的儿子,时芙昕脑中灵光一闪。
杜丹雁不说话了。
看着叶默离去的背影,叶兰芷眼眶红红的。
杜丹雁见了,很是听话的照做。
“为父只是想给你们一点教训,是你们先不敬庶母的。”
罗绮云走过去,苦口婆心道:“丹雁姐,叶默只会给你带来危险,你不能继续沉沦下去了。”
时芙昕嗤笑出声:“他要是聪明,怎么会宠妾灭妻,怎么会磋磨死自己的嫡子嫡女,还养着别人的儿子?”
罗绮云犹豫再三,拿着伤药默默离开了。
看着跪在大殿里为嫡姐嫡兄祈福的父亲,罗元律耐心的等在大殿外。
叶默没回答,反而说了另外一件事:“楚曜这次能发现西郊地牢,是有人引他去的。”
一个疯掉的人,突然忙了起来,怎么都会露出破绽的。
大殿房梁上,罗绮云看着满脸虔诚的庆国公,只觉得可笑。
“若是有一天我出了意外,闭眼的时候,想到一些人一些事,我会觉得不枉此生。”
时芙昕也来了普陀寺,不过她没有进大殿,而是悄然的藏在一棵树上,看着‘疯了’的庆国公夫人四处疯跑,看着她撞上了一对父子。
赵敬有些欲言又止,可想了想,又点头应下了。
叶默从叶宅出来,赵敬就快步走了过去:“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是通政使范家人绑架的兰芷,他们应该是想用兰芷换回范大人。”
赵敬摇头:“没有,那人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说着,看向叶默,“老大,你说会是谁呢?”
曹云霆抱怨道:“父亲,我们一次来普陀寺可不可以换个时间呀,每次来,都要遇到庆国公夫人,我都烦了。”
罗绮云:“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庆国公翻身下马,没有直接进寺,而是看向了马车。
看着这条烟袋子递上来的消息,时芙昕讥笑出声:“这庆国公倒是挺会惺惺作态的。”
她知道鞭子的威力,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曹云霆无奈,只能不情不愿的扶着庆国公夫人去亭子里。
看到小厮来,平国公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不悦的问道:“什么事呀?”
罗绮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是他呀?”
每次来普陀寺,发妻都是这样,在普陀寺里到处疯跑。
此刻,杜丹雁后背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又在流血了。
嫡子嫡女死在冬日,每年的十一月十五,庆国公会雷打不动的去普陀寺给儿女祈福,还会带着疯了的庆国公夫人。
罗元律错愕,庆国公回神,父子两同时看向滴血的碗。
罗元律拿出匕首,先是划破了自己的手,滴血进碗,然后又抓起庆国公的手割了一道小口子,将血滴入碗中。
“这是敬过菩萨的水,和血混在一块效果更好。”
“不要,不要~”
弟弟死的时候才不过十岁!
若是把吴心蕊除掉,就相当于砍掉了她的左膀右臂,很多事就得靠她自己去处理了。
死也分为很多种,是痛痛快快的死去,还是痛不欲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家心里还是会掂量掂量的。
一刻钟过后,闭眼默念经文的庆国公额头开始出汗。
杜丹雁笑了笑:“也许是缘分吧。”
“还有啊,兰芷你得多去陪陪她,她一个人住,都没个人陪她说话”
罗绮云:“我知道你是真心想救兰芷姐的,可我也知道,你是真的想让叶默注意你的。”
在鞭子打在身上前,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鞭子拽在了手里。
“你别乱动了,趴到躺椅上去吧。”叶默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金疮药。
话音一落,刚刚还安静无比的庆国公夫人再次手舞足蹈的跑开了。
还有楚清欢看平国公世子的眼神是闹哪样呀?像是在看儿子!
若她是真的疯了的庆国公夫人也就罢了,把她人当成自己的儿子还说得过去,可她是楚清欢呀,可不存在什么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