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这跟我装模作样了,上次你写信还说,被家里几位夫人联手罚抄家规,这事我可没忘。”
商北被他一句话点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好像……仔细想想,这些年也没少被我那些娘子揍,有时候确实挺头疼的。”
话说到最后,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无奈,显然是对家里的“热闹”深有体会。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像春日里落在青石板上的雨点儿,伴着丫鬟们压低了的笑语,细碎又鲜活地飘进屋里。
孟皓清下意识地直了直脊背,原本搭在膝头的手悄悄攥紧了衣料,目光更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连呼吸都比刚才轻了半分。
商北将他这小动作瞧得明明白白,忍不住放下茶盏打趣:“瞧你这紧张的样子,刚才还嘴硬说不怕她们闹,怎么?光听见动静就绷不住了?”
话里的笑意顺着茶烟飘散开,惹得孟皓清耳尖悄悄泛了红。
孟皓清轻咳一声,借着整理领口的动作掩饰窘迫,刚要开口反驳“谁紧张了”,就见门帘被轻轻掀开,带着一阵清甜的熏香,雯儿捧着个绣满囍字的红绸花球快步走进来。
她不由分说地将花球往孟皓清胸口系,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衣襟:“公子还磨磨蹭蹭跟商公子聊天呢,我看您一点儿不急,可别让几位姑夫人等急了,外面的红灯笼都快被风吹得晃出花啦。”
“新郎官倒是清闲。”紧随其后的宁阳迈着碎步进来,一身正红嫁衣衬得她肌肤胜雪,裙摆扫过门槛时,绣在上面的金线暗纹闪着微光。
她笑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尾音轻轻上扬,却无半分真的怪罪:“躲在屋里跟人闲谈,让我们姐妹几个在外面站着等。”
她身边的舒玉婉跟着点头,手里攥着一方红帕,指尖轻轻绞着帕角:“就是,我们刚才还在廊下猜呢,你是不是临时打了退堂鼓,想躲婚啦?”
说着,还故意朝孟皓清挑了挑眉,眼底满是笑意。
孟皓清连忙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五位女子——五身一模一样的正红嫁衣,领口袖口都绣着相同的缠枝莲纹,唯有发间簪花略有不同,却同样衬得她们眉眼娇俏。
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连忙解释:“哪能呢!我这不是跟二虎交代些婚礼上的琐事,免得等会儿人多手杂,乱了分寸嘛。”
说着,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牵离得最近的陈锦初,指尖刚要碰到她的袖口,就被陈锦初轻轻打开手爪子。
她忍着笑板起脸,语气却软乎乎的:“现在可不能碰,得等拜完堂、喝过交杯酒才行,规矩可不能乱,不然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商北在一旁看得满心热闹,笑着起身拍了拍孟皓清的肩膀:“行了行了,你们这热闹我就不凑了,再不走可就误了吉时。”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打趣:“益合,记得你早上说的劲装,要是等会儿真闹起来,可别让我们这些宾客看了笑话!”
孟皓清瞪了他一眼,可嘴角的笑意却压不住。
转身对上五位新娘含着期待的目光,他无奈地笑了笑,语气软了下来:“走吧,别让外面的宾客等急了,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说着,他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目光追随着五位女子依次走出房门——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们飘动的红嫁衣上,将裙摆上的金线映得愈发鲜亮,满室喜庆都要溢出门去。
孟皓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几分难以言说的紧张与期待,抬步跟了上去。
廊下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暖黄的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也将这满院的红、满院的热闹与温馨,衬得愈发浓郁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