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许半夏。

他身上的神光与魔气，早已尽数收敛，看起来，与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许半夏却感觉，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你……”许半夏的嘴唇微微蠕动，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风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他那双混沌之瞳里，那片冰冷的漠然，才缓缓褪去了一丝，重新染上了一抹属于人类的，名为“疲惫”的情绪。

他身上的气息，也从那高高在上的神，重新变回了那个她所熟悉的，云海市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医生。

“我回来了。”

他轻声开口，声音沙哑。

仅仅四个字，却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许半夏那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轰然断裂！

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决堤而出！

她再也顾不上那份莫名的恐惧与疏离，想也不想，便猛地冲了过去，死死地，将他抱住！

“混蛋！你这个混蛋！”

她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打着他那坚实的胸膛，仿佛要将这几个小时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尽数发泄出来。

秦风没有动，任由她发泄。

他能感受到怀中那具温润柔软的身体，能闻到她发梢那熟悉的清香，能听到她那带着哭腔的骂声。

这一切，都让他那颗刚刚经历了破而后立，变得空空荡荡的心，重新有了一丝名为“真实”的感觉。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时。

秦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许半夏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

而许半夏，或许是哭得太累了，就趴在床边，沉沉地睡着了，那张清冷绝色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沙发上，青鸾与宋玉婷也依旧在昏睡。

整个房间，宁静而祥和。

秦风轻轻地，从床上坐起。

他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这一切，与昨天昆仑山那片神魔乱舞的修罗炼狱，仿似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手背上，那朵妖异的金色莲花印记，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光洁如初的皮肤。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鸿蒙之力，已经彻底沉寂了下去，与他的血肉，他的灵魂，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现在的他，从外表上看，与一个普通人，再无任何区别。

他走进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俊朗的面庞，依旧是他所熟悉的模样。

只是那双眼睛，变得比以前更加深邃，更加平静，仿佛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它掀起半分波澜。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秦风了。

复仇，已经结束。

真相，也已揭晓。

他所有的执念，都在昨天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烟消云散。

那接下来呢？

他的人生，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当那个执掌海外，权倾天下的冥国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