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以前沉稳多了。”
“沉稳?”
摩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把啃干净的骨头扔给旁边的猎犬。
“沉稳的人会跟达格达为了‘谁先爬上飞行器’吵半个钟头?明知道你熬了夜,还在帐篷外比谁的武器更响 ——”
她突然凑近,用短刃挡住维娜的视线,压低声音挤眉弄眼。
“要不这样,趁那俩活宝没回来,我们先溜进城里?”
篝火的光在她眼里跳着狡黠的光。
“你带矛,我带匕首,找家还开着的酒馆喝两杯。反正那俩除了打架啥也不会,只有我最懂你的心思,对吧?”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钢爪撕裂空气的锐响。
“摩根你个长舌妇!又在背后编排我什么?!”
因陀罗大步流星地走来,拳甲上还沾着没擦净的血渍,脸上却泛着红光,显然打了场痛快仗。达格达跟在后面,剑鞘上的搭扣松了半寸,嘴角还扬着没褪去的笑意。
摩根回头时,脸上早已换了副无辜表情,甚至冲因陀罗挥了挥短刃。
“看,我说什么来着?”
她转向维娜,眼底的促狭藏都藏不住。
“是不是比出发前更精神了?这架没白打。”
篝火的火星落在维娜的矛尖上,映出她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像冬雪初融时的第一缕阳光。
“维娜你笑了?”
因陀罗猛地停下擦拳甲的动作,钢爪在掌心顿了顿,眼里满是惊讶。
“从回营地到现在,你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傻丫头闭嘴。”
摩根刚要伸手捂住因陀罗的嘴,就被维娜抬手拦住。
“摩根,谢了。”
维娜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暖意,矛尖在地面划出半道柔和的弧线。
“但你不用费心思哄我。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要让你操心,那我这个老大也太不称职了。”
她望着摩根眼底未褪去的狡黠,又看了看因陀罗和达格达强装镇定的侧脸,突然抬手拍了拍三人的肩甲 —— 拍因陀罗时用了点力,拍达格达时格外轻,拍到摩根时,指尖还故意在她的短刃鞘上敲了敲。
“都去歇着吧。”
维娜的目光扫过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离进城还有两个时辰,养足精神比什么都重要。”
摩根挑了挑眉,把短刃别回腰间,难得没再拌嘴。
“行,听你的。”
达格达望着维娜的背影,突然轻声说。
“城墙内侧的哨卡比情报里少了两个,可能是调去镇压下城区的骚乱了。”
炭火的余温在矛尖渐渐散去,维娜望着达格达走过的地面,那里的沙粒沾着几点暗沉的红。她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营地边缘格外清晰。
“达格达。”
“在。”
达格达应声停下脚步,猩红披风在身后划出利落的弧度。她抬手按住剑柄,指节在金属护手上轻轻敲击着 —— 这是她惯用的放松姿态。
维娜的目光落在她靴筒的褶皱处,那里的血渍已半干涸,凝成深褐色的斑块。
“你身上有血。”
“是敌人的。”
达格达微微侧身,让披风下摆扫过靴面,遮住那些刺目的痕迹。
“我和因陀罗清理最后三个哨兵时,对方的术士试图自爆,溅了些血在身上。”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很好,没有伤口。”
维娜的指尖在矛杆上轻轻摩挲,木纹的凹凸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那就好。”
风卷着远处的谈话声掠过,因陀罗和摩根正在清点战利品,金属碰撞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维娜突然转向城墙的方向,那里的阴影里藏着无数双眼睛。
“那些敌人…… 是深池的人,对吗?”
“是。”
达格达的声音沉了些。
“装备统一,战术配合默契,已经接近正规军的水准。”
她想起那个被钢爪按在地上的小队长,对方格挡时的发力角度、规避时的步伐,都透着熟悉的影子。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他的劈砍动作带着明显的皇家陆军训练印记 —— 肩膀下沉的幅度,膝盖弯曲的角度,和我在军校时的教官如出一辙。”
维娜的矛尖突然在地面划出深痕,沙粒顺着沟壑簌簌滑落。
“所以…… 他们曾是维多利亚的士兵。”
“或者说,是接受过维多利亚军事训练的叛军。”
达格达的剑鞘在掌心转了半圈,锋芒在晨光里闪了闪。
“他们熟悉城防布局,懂得利用地形设伏,甚至连通讯暗号都带着军方的影子 —— 就像一群穿着敌人制服的自己人。”
“他们和萨卡兹合作了?”
维娜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意,想起那些在城墙上巡逻的萨卡兹哨兵,和深池士兵擦肩而过时的默契。
“他们打心底里瞧不起萨卡兹。”
达格达想起那个小队长临死前的咒骂。
“但这不妨碍他们暂时站在同一阵线 —— 就像两只争夺腐肉的野兽,先联手撕开猎物的喉咙,再回头咬向彼此。”
维娜望着城墙顶端飘扬的萨卡兹旗帜,又看向远处公爵军营地的炊烟,突然低声道。
“他们想瓜分的,或许不只是伦蒂尼姆。”
她的指尖在沙地上点出几个模糊的轮廓,像极了维多利亚的地图。
“外围的公爵们…… 有多少在给深池送粮草?又有多少在为萨卡兹提供军备?”
达格达没有回答,只是将剑鞘轻轻靠在维娜的矛杆上。两柄武器的影子在晨光里交叠,像两道即将刺破迷雾的锋芒。她们都清楚,这座城市的乱局远比想象中复杂 —— 叛军、外敌、摇摆不定的贵族,像无数条毒蛇,缠绕着伦蒂尼姆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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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罗德岛走过了许多地方,是不是也算将花香散播到大地各处了呢?嘿嘿......虽然和莱娜姐姐比起来,我还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我会尽力让罗德岛变成一个更温馨的地方!
——波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