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猛地指向人群,指尖的老茧蹭过战斧的血槽。
\"你,你,还有那个戴帽子的,把脸转过来!让老子看清楚你们的怂样!\"
一个抱着藤编筐的妇人被吓得踉跄后退,战士的怒吼像炸雷般在她耳边响起。
\"你包里装什么了?鼓鼓囊囊的是不是武器?\"
他抬脚踹翻藤筐,土豆滚了一地。
\"全倒出来!要是敢藏东西,就把你胳膊卸下来当柴烧!\"
目光扫过队列时,他突然揪住一个中年男人的衣领,对方脖子上的灼伤疤痕在阴沉天色下泛着粉红色。
\"你脸上这伤怎么回事?还挺新的......\"
战士的獠牙在嘴角闪着寒光。
\"就是你,给我滚出队列!\"
男人的嘴唇哆嗦着,冷汗顺着下巴滴进衣领。
\"是、是做面包的时候被烤箱烫伤的...... 真的......\"
\"你当我们萨卡兹是傻子吗!\"
战士猛地将他掼在墙上,粗糙的掌心掐住对方喉咙。
\"这种焦黑的边缘,分明是被高温武器燎过的痕迹!\"
他凑近闻了闻疤痕处的焦糊味,突然嗤笑一声松开手。
\"嘁...... 看样子真不是被我们的火球术弄的。\"
战斧的尖端挑起男人的下巴。
\"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反抗军的杂碎吧?\"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闷响,那男人翻着白眼软倒在地,嘴角溢出白沫。战士嫌恶地踢了踢他的小腿。
\"吓晕过去了。\"
他冲远处的同伴扬了扬下巴。
\"这个先带走,回去让医疗兵剖开脑子看看 —— 说不定能搜出点有用的东西。\"
被点名的萨卡兹哨兵拖着昏迷的男人往关卡走,藤筐里的土豆还在滚来滚去,在石板路上撞出细碎的哀响,像在为这场无端的劫难计数。
号角握紧长剑的手微微收紧,铠甲的金属指关节在阴沉光线下泛着冷光。她望着前方萨卡兹士兵粗暴的身影,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沉吟。
\"......\"
侧耳听见身后传来的压抑喘息,她转过身,目光落在几位伤员身上。
\"伦蒂尼姆市民?\"
一个腿上缠着绷带的市民靠在断墙上,额角渗出的冷汗打湿了鬓发,他望着步步逼近的萨卡兹巡逻队,声音里带着绝望。
\"中尉,我们走不了了。\"
号角的视线扫过他们渗血的伤口,银灰色的铠甲在风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语气里带着难掩的自责。
\"...... 是我的责任。送你们来这里之前,我本该先清理周边的追兵,不该这么贸然行动。\"
\"您千万别这么说。\"
另一位拄着木棍的市民连忙摆手,粗糙的手掌上还留着深池牢房的锁链印记。
\"不管是我们这几个被深池抓住的兄弟,还是老汤姆他们那几个被萨卡兹折磨更久的,在被您救出来之前,我们早就和死人没两样了。\"
他低下头,声音哽咽起来,喉结剧烈滚动着。
\"那滋味...... 真的太绝望了。地牢里的霉味混着血腥味,每天都有人被拖出去再也回不来...... 我宁可像个真正的士兵那样战死沙场,也不想这么窝囊又稀里糊涂地被敌人关在笼子里,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号角的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望着他们布满伤痕的脸庞,语气坚定。
\"伦蒂尼姆的沦陷绝不是你们的错。是那些掌权者的昏聩,让这座城市落入了魔掌。\"
\"那更不可能是您的错。\"
受伤的市民挣扎着站直身体,尽管腿上的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眼神却异常明亮。
\"是您把我们从绝望的泥沼里拉了出来。至少现在,我能靠自己的双腿走到这里,能多呼吸一个小时自由的空气,这已经是您赐予的恩惠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污垢混着泪水在脸颊上划出痕迹。
\"我说我没法再战斗下去了,您没有半句责备,反而冒险把我们送到这处关卡。这份情分,我们记一辈子。\"
远处传来萨卡兹士兵的呵斥声,越来越近。他猛地推了号角一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中尉,您走吧。只有您一个人的话,还能钻进旁边的排水管道,躲开这些萨卡兹的视线,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
他指了指自己和周围的同伴,绷带下的伤口因激动而渗出血迹。
\"我们伤的伤病的病,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您。您是伦蒂尼姆最后的希望,不能因为我们这些废人断送了前程!\"
风卷着萨卡兹士兵的咆哮掠过街角,号角的铠甲在风中挺得笔直,像一株不屈的青松,牢牢挡在市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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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躲进那些地下组织,曾经也想过去救助别的感染者,可渐渐的这颗心也变脏了。好在,现在我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什么意思?不要再问,不要再问喽。
——伊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