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斧并没有紧追不舍,而是在空中转了一个圈,飞回到徐骄身边,劈进长街石板里。
木合鸣吸一口气:两把斧头,两把灵兵,就像山主的飞剑……
那黑影身法奇快,夜色中恍若幽灵,飘忽之间落在木合鸣身边。木合鸣退后一步,两人并排战立,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木合鸣太知道杀南天了,大宗师中,他是身法最为了得的。身为杀门之主,刻意之下,连圣人都无法感应到他的气息。
徐骄当然不同,这里是帝都,山海大阵笼罩,借助囚龙古树的力量,道生意念加持之下,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
杀南天冲木合鸣摇头,意思是说:干不过……
木合鸣怎能不知道,只凭这神秘人散发的气息,就已远超宗师境界。但圣人之境,他有点不相信。多大点事儿,用不着一个圣人之境出手吧……
徐骄心里想:看这两人已经唬住一半了,得在唬一下……
徐骄沉着声音:“告诉师弟,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人不能杀。修罗山一脉,绝不能背恩忘祖。他做了摄政王,有自己的立场,我完全理解。但莫忘了老师教导,他留在帝都,不是让他争权夺利,而是看护山海大阵……”
这话说出来,等于表明自己身份。摄政王徐骄的师兄,那就是长梧真人的弟子。
木合鸣终于找到解释,真人弟子,即便有圣人境的修为,也是很正常的。
徐骄心头忽地一动,抬头看向城墙,那里多了一个人影。
木合鸣和杀南天也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木合鸣忍不住惊讶道:“应天理!”
应天理以为自己晚来了一步,看风子衿被一支冰箭斜穿透身体,正是徐骄的落日弓。他有意出手,但想到帝都城的山海大战,即便自己这个圣人之下第一,在那大阵中,也不过是个蝼蚁而已。
徐骄低沉着声音:“你们走吧,人留下……”
木合鸣和杀南天都看着应天理,有他这个超级高手在,难道没有一拼的实力。他们哪里知道,这位超级高手,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徐骄心道:妈的,还得来一次大装逼。不然唬得住,吓不住。
心念动,意念完全沟通囚龙古树。他也预料不到会有什么样的场景,但在帝都城内,山海大阵覆盖,道生境的意念。一定妈妈的不得了……
大地轰然震动,脚下的长街开始裂开,像蜘蛛网一样。忽然之间,从地底钻出无数根蔓,恐怖如毒蛇,刹那间伸展向夜空。乌乌压压,就像怪物的触手。
当这幕景象出现那一刻,木合鸣,杀南天,甚至应天理,都感觉心神晃动,体内真气不受控制的激荡,仿佛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
徐骄用世外高人的语气,沉声说:“人,你们不留。那我只能强行带走……”
杀南天最鬼,直接身形一晃,原地消失。木合鸣咬咬牙,但也无奈。
风子衿是天意逆贼,来帝都是救天遗库玛夭夭的,即便不能生擒,也能不问可杀。但眼前这人,实在恐怖的厉害。他自信没有这个实力。
何况此人是摄政王师兄,真人长梧的弟子。关系复杂,奈之如何。即便附近有镇抚司的神机营埋伏,但这一手,连他这个大宗师都有点受不住。即便再多人,也是徒增死亡而已,最后还是留不住风子衿。
算了,既然是摄政王同门,如实禀告摄政王就好。想到这里,飞身向皇宫。
徐骄心念动处,两把小斧离地飞起,不知踪影。
应天理皱着眉头,既然木合鸣他们离开,此人又是救风子衿的,那自己也没留下的必要。正要转身离开,忽地被徐骄叫住。
“你等等。”徐骄说:“鬼王师兄可曾出关?”
应天理说:“家师还在闭关。”
徐骄嗯了一声:“你修为不错,师姑说过,你此生止步于大宗师,我看是很有道理的。心为俗事牵绊,不精不纯,何以再能进境。后人的事,自有后人的辛苦……”
应天理心头巨震。他知道这神秘人口中的师姑是谁——明君。
“晚辈谨记——”应天理留下一句感激,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徐骄松了一口气。应天理呀,圣人之下第一,他还真有点怕。
怕他把自己好不容易搭起的台拆了。
看着风子衿,她靠在城墙上,冰箭斜着贯穿胸部。其上的寒意,早已将伤口冻住,故而一点血都没流出来。还好她是大宗师,不然早就挂了。
走近几步:“师弟有些过份了,我早就交待过,他竟如此重手……”
风子衿也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人来救自己,心里却忽然更慌了,身子一晃就有些站不稳。徐骄上前把她抱住,身形一闪,消失在长街。
远处的城楼,明居正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沉着脸:这世上不该有这样的高手,连他都心怀恐惧。
“先生,如果我非要动手,会是什么情况。”这话是问身边杀南天的。
“这个级别的高手,帝都之中,没人能够阻止。就算是应天理,不也乖乖走了么……”
明居正说:“应天理么,他为什么会出现?也许压根儿就不是来帮忙的,和那人一样,也是来救人的。”
杀南天说:“不会吧,那娘们儿不是来救夭夭的?这可是武道院,天涯海联手设的局……”
明居正冷笑:“先生,把太学院的东西搬来帝都吧……”
杀南天一愣:“王爷,没有地方比西山更安全的,挨着武道院……”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摄政王府,小楼。
徐骄把风子衿平摊在床上。想着真是有意思,这美丽人妻,一代大宗师,几日之内,受了两次伤,而且都和自己有关。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卑鄙了。
顾青竹满脸惊恐,一支冰箭,肋骨斜插,穿透身体,想想就痛。
“怎么又伤的这么重,下手的人,未免也太卑鄙了些……”
小山额头黑线,这支冰箭,一看就是出自徐骄的落日弓。所以,他不觉得大哥卑鄙。大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风子衿脸色略显苍白,冰箭依旧持续散发寒意,她只得用真气压制。否则这寒意侵入经脉,真能连血流都能冻得住。可这不是办法,即便他是大宗师,功力也总有耗尽之时。
“拔出来吧……”风子衿说。
小山说:“最好不要。冰箭贯穿,不幸中的万幸,是没伤到内脏。如果硬拔出来,碰到脏腑,哪怕你圣人境,这也是最后一眼看这花花世界……”
“说的有道理。”徐骄说。万一搞个气胸出来,自己搭了这么久的台子,唱主角的人没了,岂不一番心血泡汤。
风子衿说:“这支冰箭,不但有奇绝的寒意,还能散发天地之力。你那位师弟真是了不起,让我生不得,死不得……”
小山心里想笑。
徐骄说:“你放心,我会去找他,严厉批评。这冰箭不能硬拔,但我能取出来。青竹,你来帮我……”
顾青竹哦了一声,推一把小山:“出去!”
“为什么?”小山不解。
顾青竹愕然:“你以前,从不会问我为什么。”
徐骄拉小山到门外,关上门,在小山耳边低语几句。
“明白了。”小山说:“我这就去办。”
徐骄心里冷笑一声,可不能让风子衿死掉。
这场戏,她是唯一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