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后院偏僻静谧之处,旎啸举目四望,但见隔一扇门扉,似已出得这店铺之外。然侧耳细听,门墙之后,人声稀疏,似是并无多人。
伙计向旎啸微微躬身,拱手一礼,指了指那门扉,随即行至一处,守于来时的走廊口。
华妙琴亦隐匿身形,一双明眸四处打量,又不时紧盯其他走廊门窗。
旎啸凝神静听数息,确知此处唯他三人,便迈步向前,推开那门。
不料门外竟是一间堆放货物之杂屋,然眼下空空如也,几乎无甚货物。唯有一老丈,年约七八十岁,正自打扫清理。
那老丈见旎啸前来,不禁一愣,随即停下手中活计,迎上前来。
旎啸挥掌之间,掌中罡气化作一朵梅花,梅花又被那七彩三环紧紧裹住。
那老丈见状,面色骤变,随即作了一个揖首道:“贫道天虹,在此有礼了,见过旎啸公子。”
旎啸闻听此言,心中顿时一喜,暗忖道:“不想眼前这看似寻常如普通老丈之人,竟是武当天一真人的师弟,观其形神,只怕是武功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已然返璞归真了。”
他赶忙还了一礼,面带笑意:“不想竟是天虹真人,失敬,失敬。”
天虹真人微微颔首,而后神色从容,缓缓说道:“数月之前,贫道接得师兄传信,便即悄然动身赶来。不想方下山未出襄阳府地界,又接师兄第二封来信,信中言道,公子已然前往应天,回返京城之期,约莫在五六月间。
“且师兄恐引人注目,特令贫道化身为游方道士,先往关外游历一番。不想数日前,贫道自山海关归来,正欲前往京城,却在这通州之地,有人暗中递来书信,言说公子您不日便将抵达通州。”
旎啸听罢,连忙抱拳施礼,面露歉意:“劳烦真人在此久候,实在是失礼之至。”
天虹真人轻拂长须,徐徐说道:“公子所言差矣,自我师父应嘉靖爷密旨赴京城后,便如石沉大海,再未回转武当,生死存亡,皆成未知之数。
“我入武当之时已晚,仅在恩师身旁侍奉二三载,待我十岁之后,便由师兄代师传授武功技艺。然自恩师离京神秘失踪之后,师兄便觉事有蹊跷,非比寻常。
“数十载以来,师兄暗中派遣诸多弟子下山寻访恩师踪迹,可惜皆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我自渐明事理起,师兄便让我收集恩师赴京城前相关之物,而后命我隐匿于武当后山,潜心修炼。
“故而数十年来,武林之中知晓我者,寥寥无几。数月前,接得师兄之令,令我前来寻公子,助公子暗查当今嘉靖爷陈年旧事。
“贫道闻此讯息,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身为弟子,自当竭尽全力,欲知恩师当年失踪的真相,以及如今究竟是生是死。”
旎啸听罢,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说道:“不瞒真人,当年之事,加之我先前所遇强敌,只怕皆出自同一股势力之手。且此股势力手段通天,无孔不入,隐匿之深,实难揣测。
“故而还须真人眼下暂且隐匿身份,切莫引得那股势力的注意。非但我如此,便是我身边之人,也有不少被其窥探打听。
“我思之再三,须得想一良策,使真人进得京城之后,不惹他人瞩目,且又能与我碰面而不被人怀疑。”
天虹真人点头称是:“一切但凭公子作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