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仿佛还看到:他父亲站在殿下,脸色铁青却只能躬身领旨,那些老部下看向父亲的眼神里,满是惋惜和不甘。
而正蓝旗的旗主豪格则在一旁谢恩,嘴角藏不住的得意,其他贝勒们各怀心思,没人会为父亲说一句公道话。
更让他心焦的是,这事一旦成了,他在父亲面前再也抬不起头!父亲一直对他寄予厚望,这次让他领兵出征,本是想让他立战功、攒威望。
可他倒好,不仅打了败仗,还连累父亲损了家底,成了八旗内部权力平衡的“牺牲品”。
到时候,别说他自己的前程,怕是连父亲一脉在朝中的立足之地,都会因为他这一败,变得岌岌可危!
寒风越刮越烈,岳托猛地攥紧拳头,指缝里渗出了血。他看着营外夏军骑兵游弋的方向,眼底满是悔恨和怨毒。
若不是夏军设下埋伏,若不是自己一时冲动追了进去,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亲手把一把刀递到了皇太极手里,这刀不仅要割他的肉,还要剜他父亲的心血,而他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正蓝旗的将领们脸色煞白地围了上来,甲胄上还沾着雪和血,有几个刚从前线退下来的惊魂未定,此刻又被一层更深的焦虑笼罩。
一个参领抢步上前,声音因急促而发颤:“贝勒爷!夏军那两千轻骑压根没走,就在营外几里地游弋,时不时冲咱们营门放两箭——他们这是盯着咱们呢,绝不是打了就走的架势,肯定有更大的图谋!”。
岳托心里“咯噔”一下,方才被惨败压下去的警觉瞬间翻涌上来。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亲兵,踉跄着冲到营门的望塔下,顺着了望兵指的方向看去。
雪雾中果然有大片黑影在移动,夏军骑兵分成几队,像狼群似的绕着营寨打转,马蹄扬起的雪沫子在半空连成一片,偶尔还能看到马刀反光,显然是在试探营寨的防备,等着找准时机动手。
“不好!”,岳托的吼声陡然拔高,额角的青筋再次暴起,“夏军这是要趁咱们主力折损、人心惶惶的时候,强攻大营!快!派人去中军大营求援!晚了咱们这一营人都得死在这儿!”。
这话一出,围在身边的将领们瞬间慌了神。
一个佐领急得直跺脚:“贝勒爷,可咱们的骑兵……三千精锐只剩两三百,还都带了伤,外面是两千夏军骑兵,硬冲出去就是送死啊!根本没人能闯过他们的包围圈!”。
岳托何尝不知道这点?他盯着营外越来越近的夏军骑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大营外的骑兵他不怕,就怕夏军的步兵前来强攻,真要是被夏军强攻,撑不了半个时辰。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决绝:“把咱们各自的亲兵都叫过来!不管是护卫还是家丁,能骑马拿刀的都算上!组成一队突围兵,就算拼了命,也得把消息送到大帅手里!不然咱们全完,正蓝旗的最后一点根也保不住!”。
将领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亲兵是自己最后的依仗,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