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虽新,却并非凭空而来,它根基仍在我华夏几千年的文化精华之中,大王推行新学,是为了开创新局,却从没想过要埋没这些先祖留下的智慧结晶——这些古籍里藏着的学问,本就是新学最好的养分啊”。
也就在此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廊道尽头传来,只见一位身着素色长衫、须发皆白的老儒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他老远便拱手笑道:“傅年兄,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是许久没来这典籍库了,真是稀客啊!”。
傅淑训见状,也连忙起身拱手回礼,脸上笑意更浓。
来者名叫裴轩,与他是同一年考中举人的旧识,虽然后来裴轩未能得中进士,错失了仕途捷径,却凭着扎实的学识与严谨的性子,在读书人中颇有声望。
当初典籍库初建,急需懂古籍、善管理的人主持,傅淑训第一时间便举荐了裴轩。
如今裴轩在这里统筹全局,管着上千名整理典籍的儒生与杂役,虽说没有朝廷官职的名分,却也是实打实的“位高权重”,在典籍一事上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两人先是站在原地寒暄了几句,从天气聊到近日整理典籍的进展,裴轩目光落在一旁的傅明宪身上,又笑着夸赞:“贤孙瞧着比上次见时更显沉稳了,眉眼间带着股灵气,将来定是能成大器的好苗子”。
傅明宪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口中说着“多谢裴爷爷谬赞”,举止间透着几分少年人的谦逊。
一番客套过后,裴轩才引着二人往内走,穿过两道挂着竹帘的门,进了一间宽大的书房。
屋内书架林立,案上摊着几本翻开的古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书卷气。
待小吏奉上热茶退下,三人分主次落座,裴轩才放下茶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带着几分思索开口:“年兄,不瞒你说,这大夏的律法,公允是真公允,百姓们也都认,可有些地方,却跟民间约定俗成的老规矩有些抵触,近来我总在琢磨这事”。
说罢,他特意抬眼扫了傅明宪一眼——今日傅淑训特意把孙儿带来这种重地,显然是想让孩子多接触些朝堂与学问之事,借机会学些东西。
自己作为长辈,恰好能借着话题,让这孩子也听听朝堂议论,算是帮年兄一把。
傅淑训见他话里有话,便也放下手中的茶盏,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地问道:“哦?裴兄这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致,不如细说听听——究竟是哪处律法,让你这般犯难?”。
裴轩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语气慢条斯理却字字清晰:“就说这‘人伦’一事吧,大夏如今的律法里,不兴从前‘父父子子’那套等级规矩了”。
“直白说便是,父母对子女没了从前那种说一不二的处置权,子女成年后婚事、生计,都能自己做主”。
“可你想啊,咱们民间传了几千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靠的就是父母对子女的处置权撑着,如今律法这么一改,这老规矩可不就没了用武之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