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合礼数?”
他呼吸凝滞得连胸腔都发疼。薄唇几乎抿成直线,任凭那抹柔软在睫羽流连,却始终不敢抬眸对视。
脖颈后沁出的薄汗,在素衣领口晕开淡淡的水痕。
“哥哥怎么不看我?”念剑问。
他垂眸避开她呼出的酒气,喉结滚动,睫毛却止不住地轻颤。
月光落在他眉间,将面容映得近乎惨白。
“殿下醉了,应当早些休息。”
她指尖勾着他束发的素绸带,被他抓住手腕制止,下一刻却又被灼伤一般松开。
念剑掰正他的脸看他,“哥哥的眼睛真好看。”
不等苏洗尘反应,冰凉的唇已经贴上他颤动的眼睑。
他忽然偏头躲开半寸,绷紧的下颌线在烛火里泛着玉质冷光。
哪怕是这样,却仍挺直脊背任由她攀着肩膀,以免她站不稳。
“殿下,我知道您醉了,您该休息了。”
这一次他的语气中敬意更甚,声音却哑得可怜。
他指尖蜷进掌心掐出月牙痕,呼吸在梅香与酒气交缠中越发滞涩。
“走不动,哥哥抱我回去。”念剑环住了他的腰。
“要哥哥抱。”
苏洗尘被她抱上来的动作惊得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轻轻松开她环抱他的手,却又怕她摔倒不得不抬手扶她的腰肢。只是那力道却轻得像接一片将融的薄冰。
今夜她的语气是少见的温柔,甚至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这与平日里的她着实大相径庭。
苏洗尘把这归结为她醉酒。
每个人发酒疯的方式都不一样,她比平日里温柔,更是与众不同。
“冒犯了。”
苏洗尘呼出一口浊气,将她横抱回房间。
他将她放到床上,帮她脱下鞋。
“还有袜子。”念剑提醒。
他动作凝滞一瞬,又认命地帮她脱去袜子,而后马上别过目光不敢看她的脚。
他帮她盖好被子,“殿下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会让人送醒酒汤来。若是夜里不舒服,殿下尽管传唤侍女。”
每个字都裹着经卷浸染过的端肃,尾音却在她咬住他手腕时泄露一丝颤意。
“哥哥不走好不好?”念剑期待地看着他。
烛芯爆开的噼啪声里,他忽然闭眼退开两步。
“殿下,在下不能不走。那些侍女会好生照顾你的。”
没想到魔气如绸缎般缠绕上他的腰身,将他带到榻上。
念剑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脖颈,滚烫的唇贴着他的耳廓。
“哥哥……”
她的呢喃叫他慌得心都快要跳出来。
“不准走。”这句话她说得冷淡,像命令一般。
这样僵持了许久,她倒是没了旁的行动,终于睡着了。
只是手还抓着他的衣摆。
苏洗尘僵着身子坐在床沿,思绪如潮。只好数着更漏声,生熬。
她在寅时突然惊醒,眼底的柔情碎成冰渣:“滚出去。”
苏洗尘自知失了礼数,连声道歉,匆匆离开。
念剑眸光沉郁。
她认错人了。
枕边是苏洗尘送的白玉发簪。
她冷漠地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