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刚收到信鸽传书。李公子已擒获无锋细作上官浅,此刻正候在三里外的驿站。此女既能被无锋遣入宫门卧底,必知不少机密。若能从她口中撬出些消息,或许对接下来的行动有所帮助。】
薛宝珠眸中幽光微闪:【上官浅...让李道生将她带到我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提起她,就想到宫门,想起宫门,就想到了远徵。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在旧尘山谷里等她归来?
见小姐毫无停歇之意,竟是要在这颠簸马车上即刻提审...霜降不由暗暗蹙眉,无声退出去传信。
不多时,依旧那套寒鸦打扮的李道生出现在路边,只是肩上多了个五花大绑的上官浅,她连嘴都被布条勒紧,唯有一双杏眼还闪着不甘的光。
李道生麻利地将人往车厢里一塞,转身便跑。
别说他胆小,而是萦绕在马车周遭的血腥味太重,连带着杀意都凝成了实质。
惊蛰扯下上官浅口中的布条,反剪其双臂,将她按在薛宝珠面前。
薛宝珠平静微笑:
【我以为孤山派的遗孤该与宫门同仇敌忾,奋战无锋,不知上官姑娘为何要私去后山,还对金繁侍卫下手?】
看清眼前人面容的刹那,上官浅脸上警惕之色方起,转瞬便化为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怜。
【都是因为宫唤羽骗我合作,他让我去后山盗取无量流火,我才...】
‘叩、叩。’
薛宝珠屈指轻敲案几,截断了她未尽之言:【你都被那个假扮成寒鸦柒的男人送上了我的马车,】她忽而倾身,手指挑起上官浅下颌。
【却还觉得我对你的底细一无所知么?】
上官浅沉默一瞬:【我的确是孤山派的遗孤,当年我从密道逃出后掉落山崖,撞到头部失去记忆,点竹将我带了回去,收养作徒弟为她卖命,这才成了无锋之人。】
【但我的心真的不在无锋。】
薛宝珠嗤笑:【这样烂俗的理由只有街边看三流话本的人才会相信。】
【句句属实。】上官浅一字一顿道,【记忆恢复后,我假意侍奉点竹左右,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报灭门之仇。
【两年前武林大会上,我曾下毒毒杀点竹,点竹当日称病缺席,各派宾客皆知晓此事。】
薛宝珠百无聊赖地端详指甲:【她未出席,只能说明当日行程临时有变,并不能证明是你做的手脚,半道突然拉肚子了也有可能啊。】
上官浅着急地辩解:【但于此同时,无锋首领也取消了内部风雨不改的例会,顾姑娘既能找人假扮寒鸦柒,何不让他去查证...】
话音戛然而止,想起生死未卜的真寒鸦柒,她喉间蓦地发紧。
【正是由此,我才断定点竹就是无锋的首领。所以我才一直为无锋效命,目的就是为了终有一日能杀死点竹报仇...】
她声音渐低,【我曾将此事说与角公子听,求他为我报仇,可他...不信我。】
【还请姑娘信我,放我一条生路。】上官浅嗓音微颤,似风中飘絮。
薛宝珠大受震撼。
【你刚刚说,点竹是无锋首领?】
【千真万确。】
薛宝珠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心中的杀人计划表忽然放松了几分。
【信任这种东西,是需要一个累积过程的。】
她缓缓靠向身后柔软的椅背,【上官姑娘,从初次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骗人,我要如何相信你呢?】
上官浅仰起脸,被捆缚的手腕微微发颤,却仍挺直了脊背:【我已经是顾姑娘的阶下囚,还能如何骗你?】
【这可真说不准。】薛宝珠慢条斯理地解开囊带,取出一枚淬毒的银针在指尖把玩。
【即便身份为真,可你对姜离离、宋四下毒陷害时毫不留情,凭自己魅阶的身份轻蔑云为衫一等,看心智手段,已经完全被塑造成了无锋的模样。】
【上官姑娘,你当我不清楚,无锋内爬上魅阶之位,要踩着多少具尸体,杀过多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