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地上凯妮斯的头颅。
“我只是在做一个对比实验。”
“我想看看,是你们所谓的‘信念’比较坚硬,”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还是她的骨头比较硬。”
“实验结果很明显,不是吗?”他摊开手,语气带着一种残忍的求知欲,“你们的信念,在绝对的力量和残酷的现实面前,脆弱得可笑。甚至连她的颈椎都比你们坚持得久一点。”
这句话成了压垮许多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连马尔科姆也感到一阵眩晕,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这种纯粹的、毫无人性的恶意。
盗火行者们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无声的命令,攻击变得更加凌厉、高效。它们不再玩弄猎物,而是开始进行精准的杀戮。
惨叫一声接一声地戛然而止。
马尔科姆的剑被击飞了。他看着那只闪烁着幽光的利爪朝着自己的心脏刺来,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痛苦没有到来。
他疑惑地睁开眼,发现那只盗火行者停在了原地,利爪离他的胸膛只有一寸。它的眼中光芒闪烁,似乎在与某种命令对抗。
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你,老兵。你刚才虽然害怕,但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你还在试图理解,甚至在失败前还在寻求答案。”
马尔科姆愣住了。
“我突然改主意了。”穹淡淡地说,“我需要一个信使。”
他打了个响指。四个盗火行者立刻停止了攻击,如同雕像般静止不动,但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丝毫未减。地下室里还站着的,只剩下马尔科姆和另外两个几乎精神崩溃的战士。
“回去告诉元老院的其他人,”穹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马尔科姆的脑海里,“凯妮斯死了,因为她不识时务。她的这些手下也死了,因为同样的理由。”
他走到马尔科姆面前,血腥的双眸直视着他:“告诉他们,旧的规则结束了。从今天起,要么跪下,要么……”
穹没有说完,只是踢了踢脚边凯妮斯的头颅。
意思不言而喻。
“服从或毁灭,你们别无选择。”
马尔科姆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明白了,这个人,或者说这个怪物,他根本不在乎元老院,不在乎黄金裔,他甚至不在乎这场杀戮。这一切对他而言,可能真的只是一场“实验”,一次“清理”。
“为……为什么选我?”马尔科姆的声音干涩无比。
“因为你在最后关头,试图用脑子,而不是纯粹靠吼。”穹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教导”的意味,“狂热的糊涂蛋没有存活的价值,但稍微有点思考能力的工具……或许还能用。”
这不是仁慈,这是另一种形式的侮辱。马尔科姆感到无比的屈辱,但求生本能让他死死咬住了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滚吧。”穹失去了兴趣,挥了挥手,“带上这两个废物。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每一个能听的人。”
静止的盗火行者让开了一条通往出口的路。
马尔科姆看了一眼地上同伴们支离破碎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凯妮斯那死不瞑目的头颅。他颤抖着,最终拉起两个几乎无法行走的同伴,踉踉跄跄地朝着出口走去。他没有回头,不敢回头,生怕那个恶魔再次改变主意。
身后传来了穹对阿格莱雅说话的声音,轻松得像是刚刚散步归来:
“好了,激励结束。下一站该去给元老院的老爷们做‘述职报告’了。”
然后是物体被拖拽的声音,以及液体继续滴落的声音,渐渐远去。
马尔科姆和两个幸存者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地下室,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的空气时,他们仿佛重生了一次,但灵魂却永远被留在了那个血腥的地狱里。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漆黑的入口,仿佛能看到那双血腥的双眸仍在黑暗中凝视着他。
他知道,他余生都将在今晚的噩梦中挣扎。而他的任务,就是将这份恐惧,原封不动地传递给整个元老院。
穹的目的达到了。他不仅清理了垃圾,还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信使,去传播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东西——绝对服从的恐惧。
地下室的阴影深处,滴答声依旧规律地响着,像是为这场“企业激励培训”,敲下的最后一个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