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泳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涂玉小跑着去看一眼就回来了,“泳池也全部涂上朱砂和黑狗血了,现在就等干了。”
姚寅笙顿了顿,呼出一口气拿起脚边的那碗水来到泳池边,花喆文和胡承亮正大口大口喝水呢。海岛的十二月丝毫没有冬日的寒意,炽热的阳光依旧炙烤着大地。他们稍一活动,汗珠便顺着鬓角滚落,单薄的衣衫很快就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咸湿的海风非但没能带来清凉,反而让空气更加闷热难耐,仿佛整个人都被裹进了一块湿热的棉絮里。
左手五指聚拢点一点清水,姚寅笙把净水洒在面前上中下三个位置,然后再咬破大拇指把指尖血涂在上面。姚寅笙指尖轻抚着温润的玉佩,低语声在空寂的走廊里幽幽回荡。这看似自言自语的呢喃,实则传入了每个游荡在酒店角落的亡魂耳中:“咒术已破,无论前尘往事是罪是冤,此刻都该放下执念了。我已请来阴司使者接引,诸位且随他们去吧。这一世虽戛然而止,但只要问心无愧,来世自会有善果。”
玉佩在她掌心泛起莹莹青光,仿佛在呼应她的话语。姚寅笙抬眸环视虚空,目光仿佛能穿透阴阳两界。话音方落,酒店四角忽然卷起阵阵阴风,隐约可见一黑一白两道虚影在走廊尽头显现。玉佩的光芒愈发明亮,为徘徊的灵魂照亮了通往黄泉的路。
“姑奶奶,这地儿......阴得很啊,上哪儿弄来那么多鬼的?”
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黑无常的声音,粟任行还不知道黑白无常出现了,他搓热手臂无助地望向花喆文,后者也只是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姚寅笙回头指指身后的泳池,“这次的鬼很多,你们哥俩要分头处理了,屋子里的都是吊死鬼,池子里的都是淹死鬼,数量多有些还不安分,你们能行吗?”
看到那么多鬼黑无常早已两眼放光,他拖着长长的舌头说:“不安分?咯咯咯咯咯咯!还没有人能在爷爷我面前不安分的,数量多也好办,我们哥俩有分身,瞧好吧您嘞!”
黑白无常的拘魂手段自然毋庸置疑,只是这次的情况却有些特别。两兄弟分别在幽暗的走廊和静谧的泳池里忙活半晌,才将锁魂链一一扣在这些亡魂腕上。说来也怪,刚刚还闹腾不已的游魂,现在出奇地配合,一个个低眉顺眼地排着队。但也有的鬼不识好歹,还想找骂的。
“无常大人......您看这锁链能不能松些?我这手腕子细......一会儿再给勒出印子来。”这是一个书生模样的鬼魂起的头,接下来就是几个女鬼也七嘴八舌地附和:“是啊是啊,无常大人,现在这天气,黄泉路上风大,能不能给我件斗篷?我怕冷。”
白无常翻了个白眼,手中的哭丧棒不耐烦地敲着地面。黑无常直接扯紧锁链,拽得几个鬼魂踉踉跄跄,“少在这讨价还价!当咱们是开旅行社的?再啰嗦,信不信老子直接给你们上重枷?”
群鬼终于安静了,锁链哗啦作响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拖着长长的鬼魂队伍渐行渐远。白无常忽然回头,冲姚寅笙挤了挤眼睛,“姑奶奶,这届的鬼,事儿可真多!”